序

除部分人名及部分事實外均為虛構。

喬四確有其人，原名宋永佳，上世紀八十年代東北著名刀槍炮。關于他的傳聞很多，但多為流言，無準確根據。比較可信的說法是喬四無非是一個流氓團伙的頭頭，靠強拆發跡，最后無非就是個拆遷辦的主任，其實力與諸如青幫、新義安、14k等集團完全無法相比。我試圖將主角描繪成更有影響力的“生意人”，而不是在中學校門口橫行的淺水王八。

一

喬四已經在這個洞里待了三天。洞壁長滿青苔，想爬上去是沒可能了。洞里長著腿的都被拿來填了肚子，但還好第一天的暴雨讓他不會渴死。這個洞讓他躲過了上一劫，但現在又要成為他的棺材。早知如此，不如讓他們打死算了。喬四想。

“四哥！你在里頭嗎？”

“在，我在！救命！”喬四感覺這兩句話是從天靈蓋上冒出來的。

“你等著，我給你放繩子，可找著你了！”

繩子垂下來，喬四卻昏了過去。

二

H省H市靠近中國最北端。大橋村很普通，多數人靠種糧生活。喬四有個哥哥，1995年出生。之后不久母親去世，父親也逐漸墮落成賭棍，常常半個月見不到人，家里田里的活就都落在兄弟二人身上。哥哥剛出生時家里條件還算可以，但小學畢業就輟學了。盡管如此，他對喬四的管教卻極嚴，告訴他再餓也不能去偷摘別人家地里的青穗子，還讓他念完了自己所有的課本。

就這樣，從拿得動鋤頭開始，喬四就每天跟著哥哥下地干活。由于父親每次回家都會把能找到的錢全拿走，他們倆餓肚子是常有的事。沒錢買米，就只能干完自己的活之后，去給村里其他家除草砍柴火掙頓飯。有時找不到活干，哥哥就砍兩根甜桿回來。雖然填不飽肚子，但至少能多嚼一會。

就這樣湊合活到了16歲，生活終于有了好轉的希望。喬四的一個姨夫去世了，死前惦記著這兩個窮外甥，就把一半的遺產分給了他們。喬四和哥哥想著知恩圖報，就去給姨夫戴孝哭了靈?；貋碇螅麄儽P算著這錢怎么用。

“反正不能讓爸看見，要不把這存折埋起來？”

“那倒是行，但要都花光了咋整，還得餓著?！眴趟南氲酶h些，“要不當本錢做個小買賣吧，不比天天給別人家干活強多了?！?/p>

“咱能做啥買賣呢，又進不來貨，村里人買東西都去鎮上，最后都得砸手里頭。”

“有了，咱辦事情?！?/p>

在東北農村有“辦事情”的風俗，其實就是紅白喜事的延伸。孩子滿月，百天，考上大學、長輩生日、家里多包了兩畝地，都值得辦一次事情。大家伙隨禮幫忙，吃飽喝足再把剩的兜走，算是平時很流行的娛樂活動。喬四的主意很不錯。辦事情要準備幾大鍋的飯菜，誰都懶得自己做，都樂意花點錢包給別人。去年趙家——村里最早的萬元戶，開始做起了這個生意。但趙家辦事情的口碑并不很好，大伙都覺得要的錢多了，給安排的菜口味也一般，扣肉和排骨都太肥。但村里有閑錢的家很少，誰也做不起來這個生意，就只能憋著。

“嗯，行！反正就是買菜做飯，還肯定不能賠本。正好隔壁家剛添小子了，我去求求張大娘，估計能包給咱倆?！?/p>

十分鐘之后哥哥回來了，推門進屋，很少有的笑著。

“帶上存折，趕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