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

第一次聽黃建為的《小王子》時,印象最深的一句是“忙到忘了去年生日許什么愿”。現(xiàn)在的我,真的不記得去年生日許什么愿了。

距離上次眺望窗外,已經半個月還多。那一次,修電腦的小哥望著窗外感嘆:“哇,這里可以看見雪山吶!”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原來平日里光禿禿的黃色石山被前一天下過的雪染成銀色,像一個咧著嘴對你微笑的小哥,露出了白亮的牙齒。最近總是多云,下班時候的窗外已是昏暗一片,于是匆匆裹上外套便走了。難得一遇,昨天是個大晴天,下班前最后眺望一眼窗外,看見緋紅的火燒云,居然莫名地開心了好久。

湊佳苗的小說里常常有仰望天空的描寫,看星看云,反正只要往上看就還有希望。每一個人都有一個不堪的家庭,我們必須很努力很努力,才能逃出我們曾經的圈子,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當你真正過上這樣生活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曾經給你帶來困擾的人,還是會來一再打擾你的好生活。所以,我們必須往上看,向上走,直到到達這些人無法企及的高度,才能真正安心過自己的生活。

為了達到更高的高度,我開始學著克制自己的嘮叨,學著自己處理一切事情。早上的時候,飯吃少了。中午前餓的胃疼,我一直沒吱聲,中午默默打了一盤飯菜,兇猛地吃完了。食物帶來溫暖的飽腹感,讓人感到幸福。吃飽穿暖,出門帶傘。我默默記錄下這八個字作為自己的行動指南。這樣就能少矯情一些,不用躲在亭子里等雨停,順便羨慕別人有人送傘;可以不用奢望在自己餓得胃疼的時候,有人能來關心一下,給個糖吃;更不用在瑟瑟寒風中兩眼含淚,想著要是有人給個外套多好……

前幾天接到表妹的電話,她問我以后是要留在新疆嗎?我說不確定呢,哪兒有工作去哪兒吧。說實話,新疆也不錯,如果有好一點的工作機會,我還是愿意留下來的。表妹卻說,母親前幾天去姥姥家了,跟鄰居說起工作地,她很想我能回去工作。

回去?我不想。至少現(xiàn)在不想。我不想被家里一大堆雞毛蒜皮的小事困住,更不想在那些對我知根知底,抱有成見的人面前無謂掙扎。我要逃走,逃到誰也不認識誰的大城市里,逃到離家越來越遠的地方。我現(xiàn)在享受一個人的生活,我可以自己很堅強,可是一旦我感受到家人的存在,我就會脆弱不堪。我不想再縮到溫暖的保護殼里了,我要突破,要讓自己柔軟的靈魂變得堅硬。

我再一次仰望天空,清澈蔚藍,萬里無云,冬日的陽光閃耀著快活的光芒。我的心也像天空,慢慢空曠,慢慢舒展,所有的煩心事像曬了很久的漆,一片一片剝落。一片純凈中,我開始思考新的人生,從新規(guī)劃以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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