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遙也曾三番五次地警告墨清弦,不準(zhǔn)許她將這些事情說出去。而墨清弦自然不會——她知道,一旦她把這件事透露給了言和,那個一心復(fù)仇的家伙定會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做出一些讓誰都會后悔一輩子的事情。
不久后,夏語遙急沖沖的帶了一個病重至昏迷的女孩前來,平時處變不驚的夏語遙居然會這么的焦急,墨清弦也是第一次見到。
病榻之前,夏語遙就坐在這女孩兒的枕邊,一會兒用手指打理著她的劉海,一會兒又用手巾擦拭她沉睡著的臉頰,眼睛片刻未曾離開過她。
墨清弦站在這病榻的后面,看著夏語遙的一舉一動,心中只覺得眼前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非同尋常。
“她是你朋友?”墨清弦問道。
“想知道?”夏語遙看都沒看墨清弦一眼,“那在這兒坐吧。”
“她是我的……我的仇人,對抗我家的失敗者,我的奴隸、玩具,以及……我最在意、最虧欠的人。”夏語遙說著這些話,眼神開始渙散起來,仿佛陷入了繁復(fù)的回憶之中,“她叫心華。十多年前,我們兩家之間曾為了獨(dú)霸一方,而展開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對決。你應(yīng)該有所耳聞吧,從你的朋友那里?!?/p>
當(dāng)然,墨清弦當(dāng)然知道。在那不久,言和的父母便隕命于夏家之手。
“那個失敗的家族被屠戮殆盡,僅剩下一個女孩兒……”夏語遙說著,用指尖劃過心華的鬢角,臉上滿是她從未在其他人面前展現(xiàn)過的憐愛,“我曾經(jīng)跟著我的家庭屠戮了一個又一個家庭,但是我毫無感覺。直到我看到了她,我和她四目相對,看著那雙透澈之外蒙上了一層灰暗的眼眸,我似乎讀出了恐懼…絕望…憤怒……我終于開始審視自己過去的過去,也才終于醒悟到自己曾經(jīng)都做了些什么。
“所以我決定救她。就算我知道我僅僅救下了她并不能彌補(bǔ)我曾經(jīng)犯下的罪行,但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我一定要救她。但是我家是決不允許收留一個敵人的孩子,他們說,這是‘養(yǎng)虎為患’。于是我只能以‘當(dāng)做玩具’的理由把她帶到了我的家中。”
“那她知道嗎?”墨清弦問道。她猜夏語遙為心華做了那么多,或許會得到一些回應(yīng)。
然而夏語遙搖了搖頭。
“為了讓我的家里容得下她,我經(jīng)常在家人的面前打她,欺負(fù)她……雖然她從來沒有抱怨過半個字,我唯一肯定的是,她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但恨我是絕對的?!?/p>
“呵呵~這么多年,你竟然沒把你的心意傳達(dá)給她?!蹦逑衣犃T竟笑出了聲,“你啊。或許,演員更適合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吧。”
“不……!”夏語遙激動得站了起來,“不可以告訴她!我沒資格接受她的原諒!我毀了她的一切,讓她過的那么痛苦,而且,她對她的家!……”
夏語遙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之后,悶悶地垂下了頭,不過馬上,又用極其細(xì)微的聲音嘟噥道:“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
“你說?”
“毀滅我家。”
“什么!?”
“接下來的,只有你我知道,不然,我能幫你,也能毀掉你!”
聽了夏語遙的計劃后,墨清弦沉默了許久,干脆告訴夏語遙關(guān)于言和的事。夏語遙聽了后笑了,夏語遙告訴墨清弦,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做到這程度,說只是朋友,恐怕沒有誰會相信。
這是一個龐大、復(fù)雜而又危險的計劃。而這也可能是毀滅夏家唯一的辦法。
那天黃昏,狹窄的小屋里并沒有燈光。言和就坐在吱嘎作響的小凳子上。墨清弦很少這么唐突地闖到言和的家中,這讓言和滿心疑惑地等待著墨清弦開口。
墨清弦猶豫了好久,但她知道自己必須要把夏語遙的計劃說出來,像現(xiàn)在這樣兩人沉默不語地對峙再久,也終須自己來打破這一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