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開學季,在北方已經是夏末秋初了。
不記得我和我爸媽是如何完成對話的,只記得在正常的開學日已過去一周后,我依舊盲目的沒有表態我想要怎么樣。有天中午我躺在床上,想著未來的我的生活,你們能想像得到,想不出自己的未來是個什么樣子有多恐慌嗎?就那一瞬間,我從床上奔了起來,跟我爸說我要再去讀個初三,我爸馬上同意,說要不要從初一開始讀,這聽上去多么讓人汗顏!可是你沒有聽錯!讀完了隔壁村里的中學,去了縣城的中學復讀初三,現在要去的是鎮上的中學。是不是覺的小縣城放不下我這只孫猴子!
此處扯一段簡單的史前回憶吧。真希望你們見過我98年以前上的中學,先說隔壁村里的,95年到97年,那時候11歲的我住校,20幾個女生大通鋪,每人30厘米一尺子的睡覺空間,地上碼滿了每天晚上放進來早上再放出去的大家的自行車(當時每周回一次家的交通工具),冬天需要自己揀柴生爐子,曾經一屋子的女生被爐子里的煙悶倒第二天去吊葡萄糖水的,以我現在所受的安全教育來看,真的是能活著已是萬幸,當時住校的伙食沒有別的,早晚是北方典型的小米稀飯,當然,沒有家里煮的好吃,大家都自己從家里帶來咸菜和干糧,還有方便面。后來因為不滿學校的伙食不愿意住校而被食堂燒飯的大師傅去教室里把桌子掀了,所有住校的學生都罷學回家,有家長找到了校長辦公室,大師傅被叫去一起溝通,結果卻是校長和家長都被大師傅罵的無能為力,后來有一部分罷學的就真的罷學了,最后連同我在內還有3個住校的女生堅持到了最后畢業。是不是很荒誕,你說教育落后也好,人們迂腐閉塞也罷,這就是當時的現實。97年,偉人逝世,亞州金融風暴,等等等等,不管這個世界發生了什么大事,我們都沒有過深的感觸,歷史就像我們的一慕大背景,不是我們看著歷史車輪滾滾,而是歷史注視著我們,如何翻起人生的跟斗。當時除了在香港回歸的大背景前拍合影外,擺在我們眼前的,是我們成了隔壁村中學的最后一屆畢業生,隔壁村中學被撤,全部合并到鎮上新建的中學去了,看吧,不能抱怨時代,教育還是在改革的,雖然慢了點。隔壁村中學的時光,無知里透著美好,還有很多友誼,在很多年后,可能只有我一個人在回憶。此處省略10萬字的年少無知和愛恨情仇。后來,我爸托了關系,花了重金,把我送到了縣城的初三補習班,身處那一整班我從始至終都叫不出幾個名字的大咖們中間,我的整個補習生活,只有四個字,望其項背!大咖們都是補習了好幾年,報考師范和幼師類院校以兩三分之差名落孫山的主,那個年代,中專真的太熱門了,他們在精益求精,而我還在補充基礎知識,對縣城補習班最深的記憶是當時的語文老師,姓康,他并沒有對我說過什么啟悟人生的警世名言,但是他逼著我用最真實最樸實的語言表達自己的理解和想法,我對語文的熱愛是自他開始的。在此深舉一躬,有生之年還能再遇到你的話,一定要傾此情。
回到1998年,整個夏天的電視屏幕,都是抗洪,大自然的任性,生命的無常,軍綠色的壯志豪情,紅色的激昂。世間最大的殘忍大概就是如此吧,有人在經歷,有人在看,還留下了沒意義的評價。如果不能感同身受,還不如就當什么都沒看到過,繼續一起載歌載舞。關掉電視,開學日大概兩三周后,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拎著書包被人帶進了964班的教室,成了一名插班生。至此,開始了我真正有意識的學習生涯,也遇到了可愛的人們。
說是遇到,不如說是重逢。在我以為自己是964班陌生的一員時,一扭頭看到了月月坐在靠門的角落,后來發現鑫兒,大成,明珠都在。我們原本都認識,輾轉而來在一起,都是插班生,相比其他的原班同學,我們幾個可能都帶著獨有的自以為是的滄桑和羞愧感,所以,算是“他鄉遇故知”的驚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