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縵者,首要知止,琴音才定力和靜氣。
丁酉年,辛亥月,甲辰日,戶外教學,師生們盤膝久坐,學員何慧思自覺腿腳麻痹,故端琴而立。許師見狀,曰:“何慧思雙手持琴之態很恭敬,令我想起日本修行人恭奉尺八一樣。慧思持琴勢有敬畏之美,仕女之美,值得學習。”
孔子講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著名音樂學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專家——田青,把古琴的人文提煉為“敬”字。他認為,古琴從五個方面體現了“敬”:第一,敬己;第二,敬人;第三,敬天地,敬自然;第四,敬圣賢,敬先人;第五,敬后人。
那么,古琴的“敬”傳統,發展如何?許師講到,“吹尺八的日本人對尺八很恭敬,其實這是唐人的禮儀傳統,宋代逐漸消失,只能在日本看到,我覺得恭奉古琴的禮儀態度古琴才有道德可言,才能成為法器,否則古琴只不過是樂器而已。”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許師認為,操縵者,首要知止,琴音才定力和靜氣。
洗心曰齋,遠欲曰戒。齋戒即止。知止就是要齋心持戒。古人操縵莫不如此。
有人問:“南田老師,唐人的禮儀傳統,宋代就逐漸消失,怎么會消失那么快的?”
許師答:“尺八盛于唐而衰于宋,是因為審美發生變化。唐人與自然關系密切,兼且開疆拓土之故,所以藝境追求有蒼涼洪荒之美,有天人合一之博大情懷,而尺八音色最適合這種表現力。及至宋代,人類開始邁向城市化,人與自然產生疏離,尺八之審美便放棄,取而代之是洞簫,洞簫音色追求的是淑世之美。世俗化的洞簫便喪失了如尺八那種對自然敬畏之人文情懷了,更多關懷人際之間的情感交往和利益地位問題,這是社會化高度發達的表現。
禮是有時空限制的,其作用在于別異,而樂則是和同,也就是要有平等智,如果不分時空一律講禮,人就會很累。這就是大禮至簡的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