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3日,上海街道又空了,到處冷清,難覓生氣。
一切表明,年馬上到了。
模模糊糊記得,小時候,到了年前幾天,大街小巷都是搶購生鮮、鞭炮、煙酒糖茶的人群。
小孩個個臉上洋溢幸福的微笑。我也是。
因為我終于又有了一套新衣服,一雙白色旅游鞋。
大年三十晚上,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來,我卻直勾勾的看著擺在床邊的新衣服、新鞋子。
初一起個大早,著急忙慌換上新衣服、新鞋子。然后沖到客廳,因為那里有平時家里不會買的瓜子、糖果。
那時換上潔白的旅游鞋,每走幾步都會低頭看看,生怕折起了細紋。
不一會,樓上的小伙伴會叫我,一起去放放鞭炮。小朋友們在北方白雪皚皚的操場上堆堆雪人、放放鞭炮。
初二更是極有吸引力的一天。因為這一天,我會在姥姥家見到幾個堂弟。大家一見面,甚為開心。
紅紅火火的景象,印在了我腦子里,一晃二十載。
不知何時,春節還是會如期而至,而我卻對春節無感了。
因為我很厭倦。
那些年就著幾盤小菜就能喝嗨的小伙伴,一個個成了呲著大黃牙,身體發福,只會吹牛的社會人。他們的文學夢、音樂夢、美術夢、體育夢統統變成了金錢夢。他們哪還有什么夢想,除了老婆孩子熱炕頭,他們已沒有任何談資。
那些年跑跑顛顛、說說笑笑,在寒風凜冽的籃球場斗牛的堂兄弟,也早已天各一方。
那些年曾親密無間的同學朋友,早已成為了僅知道姓名的陌生人。
那些孩童視角里對大人們的崇拜,早已隨著閱歷增加而消失,甚至態度轉變成了憐憫。
幾個月前熱心的高中同學建了微信群,七拼八湊加到群里不到30人。估計這位熱心的建群者已哭暈在廁所。除了高中班主任每天在群里發幾條雞湯文,根本就沒人出聲。可被朋友拉進了這個曾經的班級群,誰也不好意思退群,于是就這么沉默著,尷尬著。
我在北方長大,深知北方很多地方的陋習。簡而言之就是喜歡聚,各種聚。不管是什么群體,不管是什么理由,這個春節長假總會有人張羅各種飯局,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天天有飯局。
我也曾參加過幾次這種局。去了之后就發現,一桌人團團圍坐后,也沒啥像樣的開場白。一頓胡吃海塞,然后就是幾個酒量大的,領著個杯子到處轉悠、敬酒。然后就是喝酒、抽煙、吹牛。我的老家在魯中山地,這里的人們善良、樸實。但也有一個明顯的缺點,就是老老少少都喜歡吹吹牛。
我想也許是因為他們偏安一隅,祖祖輩輩都不曾走出這個在全國排在三、四線城市的地方。他們目所能及的就是他們的世界。他們上午下班后可以走回家,自己燒一頓飯,還可以美美睡個午覺。要是在體制內單位上班的,也許一周能有一個小時在真正工作已屬不易。他們混著、混著,混著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喜歡的生活。他們認為這是生活,而我認為這只是活著。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怪不得我離開這里十三年多,也沒怎么想念過。
興許是自己冷血吧,人總得先從自身找原因,時代沒有錯,自己的錯。
但自己心里還是飄過一絲孤獨。孤獨自己再也回不到從前,回不到那個物質貧乏,人們盼年盼日子紅紅火火、盼家人團聚有說有笑的日子。
而現在,我們活在微信里,活在朋友圈,活在支付寶,活在京東、天貓、一號店。
胡說八道而已,各位海涵。
? ?-----寫在水木在上海過的第二個春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