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幫疾控中心下鄉做社會調查,今天去到了我成長的前進社區。一下車,滿眼都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街坊街里,老媽在人群中樂呵呵的,到處介紹說我是她的女兒。-
街坊們爭著來給我做調查,說些家常話的,真讓人感到親切。鶴發紅顏的關姨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候,年邁的她一時認不出我來,老媽見狀立即發揚她推介女兒的特點,向關姨大聲說“關姨,你認不來了嗎?她是建妹。小時候常常跟你說‘關姨拉拉我‘的建妹啊?!标P姨恍然大悟,微笑著拉著我的手端詳起我來,布滿皺紋的臉笑起來有孩子般的天真。調查用的問卷內容很多,遲遲都沒輪到關姨,關姨耐心的等著,在吵鬧的人群中顯得特別祥和。終于輪到關姨了,關姨的耳背很嚴重,在吵雜聲中她幾乎聽不到我說的話。一看她的身份證,年齡已經77歲了,早就超出了調查的年齡層了,我連忙讓她回去,以免她在人群中感到難受。-
關姨是我幼兒園的阿姨,廣州知青。年青的時候下鄉來到了珠海平沙,在我家所在的生產隊當幼兒園阿姨,從此就在這里生了根。關姨家離我家不遠,我每次回家都經過她家門口,由于從小離家在外讀書,我對她的事知道的不多,對她是我幼兒園的阿姨印象也不深刻,我只知道她總是一個人住。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退休了,還是一個人住在這里,也沒有回廣州去,直到一天她媽媽從廣州過來跟她同住,從此后就能看到兩個老太婆坐在她家門口曬太陽。在我看來,關姨跟她媽媽的并沒有差很多,說是兩母女,更像兩姐妹,我媽說老太太比她女兒還要來得精神些。對老太太的記憶,是一身的舊式廣東老人的斜襟小立領黑衣褲,和在公共廁所里端不下的身體。-
看今天接受調查人的資料才知道關姨現在又是一個人了,關媽媽兩年前仙游去了。問了旁邊的大姐才知道,關姨原來有個兒子在香港,有時候還是會過來看她的,至于她的丈夫很早就棄關姨而去了?,F在的關姨聽說對打牌、打麻將很大興趣,會賭些錢的,能自己做飯吃,還是那么干凈整潔。今天中午回家吃飯,經過關姨家門口,看見她一個人在家,門前種了一盆仙人掌,已經長到有人那么高了,現在就剩下它陪伴關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