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鳳墨白續(xù)寫之《千秋歲》第一百五十三章 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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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送信

白淺看著墨淵離開,心中即甜蜜幸福又有些悵然若失。一顆顫顫巍巍的狐貍心仿佛也跟著墨淵一起被結(jié)界關(guān)在了那個著著火的鍛造房里,剩下的這個白淺不過是個軀殼罷了。

白淺沿著石板路慢悠悠地挪回后院的寢殿。推門而入,燭火燃得正旺。殿門將一室溫暖與外面的風雪隔成了兩個世界。滿室充斥著誘人的乳香味兒,白淺尋著那香甜的味道在圓木桌上尋到了一碗用仙法溫著的牛乳花生紅豆羹。幾日來,她懶于打理的天青色瓷瓶也換上了一支傲雪盛開的紅梅。

白淺心頭熱熱的,連周身都泛著暖意。想必這一切是她從凡世回來之前墨淵一邊在房里等她一邊為她準備的。只要他不忙,他向來都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在他身邊白淺覺得自己永遠是他捧在手心中的至寶。

白淺端起那碗紅豆羹一口一口地填滿一日不曾進食的腸胃,又從衣柜中拿出寢衣打算去花廳后面的溫泉好好泡一泡解解乏,在藏書閣坐了一整天身子坐得酸疼。剛脫掉外衫,朱紅色信箋便從其中滑落至地上。

白淺一愣,緩緩地將搭在手中的寢衣放在一旁,蹲下身拾起信箋。信箋上金色的鳳翎花紋在燭光下泛著刺眼的光,讓人眼睛都有些灼痛。

剛剛與墨淵匆匆見了一面只顧著說些悄悄話,這封信的事早被她忘到腦后去了。現(xiàn)在若送到鍛造房去,恐怕攪擾了墨淵的正事。白淺將那封信妥帖地放到了書案上,又愣愣地躊躇了片刻。下午十五師兄對她說的那番話依舊回蕩在她耳畔……

“晚上回來你趁師父還沒出關(guān),把那封信先拆開看看里面究竟說了什么,心里好有個數(shù)。”

“你又攛掇我干這個……”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不信你一點兒都不想知道那封信里究竟寫了什么。”

——當時十五師兄與她的對話仿還縈繞耳邊。

白淺確實很想知道那個女魔頭送信給墨淵究竟所為何事,而且絲毫不避諱她這個掛名未婚妻的存在。那個女人憑什么這樣明目張膽?是心中毫不藏私,胸懷坦蕩?還是覺得她白淺不配與魔族女君一較高低?

從那女人這些天的做派來看,她壓根兒就沒有對墨淵死心過,所以何來毫不藏私?何來胸懷坦蕩?那么,只能說明青丘白淺在她眼中根本就是空洞無物,她從未將她放在眼里。

白淺很看不順眼這片朱紅,那氣焰在她眼前囂張跋扈得很。白淺手心青光流轉(zhuǎn),一柄寒光凜冽的匕首已握于掌中。白淺用匕首的刃在信箋反面的封口處小心的劃開一道口子,抽出里面薄薄一頁灑金的信紙展開,只有幾行勉強算得上工整的字跡躍然于眼前:

“章尾山少綰致候墨淵上神足下:奴得上天眷顧,與君相識,得仰風采,實慰平生。原祈共結(jié)連理,豈料君青眼難屈,每每兵戎相向,傷奴甚深。然奴心如故,念君如初。望三日后與君會獵于蒼梧,緣聚緣散,在此了斷,祈勿卻為盼。”

白淺將那信紙緊緊攥在手中,心中煩悶無比。這女魔頭真可謂花樣百出,今日這封情意綿綿、含羞帶嗔的戰(zhàn)書若是放到別處,恐怕會讓人以為是封與情郎相約私奔的情書呢。這樣曖昧的語氣邀人上蒼梧之巔,到底是與她談情還是與她決戰(zhàn)?如此扭捏作態(tài)真叫人倒足了胃口。

出于私心,這樣的信她十分不愿讓墨淵看到。就算墨淵的心性再怎么堅定,在那樣一個妖艷女子的癡纏下也難保不會心旌動搖。白淺打心里不愿墨淵面對那樣兩難的抉擇。

白淺將信紙遞到燭火之上打算燒掉,卻又在火苗燎上信紙之前堪堪住了手。這原本是墨淵與少綰之間的私事,即便是自己與墨淵是要做夫妻的,那也是將來的事。她實在沒權(quán)利代替墨淵在這件事上做任何決定。何況她既選擇了墨淵,也愿意相信他的判斷。

白淺將手中攥得褶皺的灑金信紙攤開在書案上小心地用手掌撫平,又按照原來的折痕將信紙疊好放回到朱紅信封里壓在墨淵平日常用的鎮(zhèn)紙下面,只是信封上那道刀刃割開的口子依舊敞開在那里。白淺壓根兒沒想把作案痕跡復(fù)原,這封信是她拆的,她有些小心眼她承認,沒必要遮遮掩掩。待墨淵出關(guān)后自會將此事做個了斷。

只是……那三日后的蒼梧之約該如何是好?他這一閉關(guān)少則六七日,多則半月有余。如若不按時赴約,免不了又被那女魔頭殺上山門來。那女子一鞭子就能將結(jié)界劈出個裂痕來,到那時就算是有大雪封山,恐怕也瞞不住即將要出爐的那件法器了。為今之計,只有多拖一日是一日,多拖一時是一時,最好能拖到法器煉成、墨淵出關(guān)。

然而這件事單靠她一人支撐恐怕力有不逮,真正能在關(guān)鍵時候幫墨淵一把穩(wěn)住大局的,還得尋東華帝君來。拿定了主意,白淺在書案上鋪紙?zhí)峁P蘸墨,修書一封,打開窗戶手中捏了個印伽招來一只鴻雁,將書信火速送往太晨宮。

望著鴻雁在暗夜中越飛越遠,白淺倚著窗框輕嘆一聲。凜冽的山風迎面撲來,長發(fā)被風攪亂。而此時經(jīng)冷風一吹,白淺的腦子卻愈發(fā)清醒,心緒出奇地平靜。她心中最惦念的除了墨淵還是墨淵,為保得墨淵平安,也為讓自己安心,白淺復(fù)坐回到書案旁提筆又寫了第二封信,慎重封好,招來另一只鴻雁帶著信朝東方飛去。

當下所有她能做的事都安排妥帖,白淺徹底松了一口氣,關(guān)窗沐浴好好睡上一覺是正經(jīng),只有歇足了才有精神做后面的事啊。

話說自東華帝君攜著白鳳九出了梵音谷,躲在碧海蒼靈風花雪月到如今可有不短的一段時日了。白鳳九追著東華帝君入梵音谷,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隨后在她身上發(fā)生的這些不可思議的事,讓她自己應(yīng)接不暇,到如今腦子還是懵的。

東華此人,最會變著花樣地討鳳九開心。致使鳳九這段日子過得不是一個忙字能形容的。更有甚者,鳳九還需要時時謄出功夫來擔心一下他爹白奕知道了她與東華私下錄了婚媒簿子的反應(yīng),所以鳳九這些日子過得著實心累。

心累之余,鳳九固然是將當初與她一路同行、被她丟在梵音谷里的那個壯士燕池悟徹底忘得一干二凈了。

壯士小燕是個不通水性的魔。自打在梵音谷中弄丟了鳳九,又沒尋到傳說中的頻婆果,一無所獲的小燕壯士自己也沒勇氣潛水道出谷,便無所事事地在谷口附近搭了個茅屋住了下來,順便等待著梵音谷谷口滿六十年開谷。

這一日谷中風和日麗,小燕拎著一籃子從比翼族王城膳房中順來的食物回到茅屋,正要開動打打牙祭,只聽屋外不遠處的谷口傳來一陣雷鳴般的躁動,小燕反應(yīng)極快,拎著一只燒鵝腿就奔了出去。不想燕池悟沖力太大,一個沒剎住,一頭與一個劃開谷口兜頭鉆進谷來的一個白衣青年撞了個正著,手中還沒來得及啃上一口的燒鵝腿也被撞飛在一旁的草叢里。

被撞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小燕還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就要破口大罵。而對面那個氣宇軒昂的罪魁禍首早已端端正正地朝他施了個極端正的禮,向他開口道:“這位姑娘,是在下莽撞了,可有撞壞了哪里?”

那白衣青年身后、被撕開的谷口處,陸陸續(xù)續(xù)鉆進來二三十個隨從家丁模樣的人,紛紛圍在小燕身邊,想上前拉他一把,又怕造次唐突了佳人,只得相互望著,面面相覷。

燕池悟被那來人撞飛了鵝腿,本就氣不打一處來,又第無數(shù)次被錯認成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心內(nèi)怒火更盛二分。可眼見著那梵音谷谷口已被有能耐的人劈開,燕池悟也顧不上再分神與他們一群人理論。

“姑娘你個大頭鬼!”壯士燕池悟一骨碌便從地上爬起來,啐了一聲:“算老子今日晦氣不與你們計較,快快閃開,耽誤了老子正事,老子拆了你們梵音谷的老巢。”說罷就要沖出這些人的包圍,往谷口那里去。

誰知那罪魁禍首不死心,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險些又與他撞個滿懷。燕池悟登時就火大了,只見那人指了指他跌破了皮的手掌道:“姑娘剛剛跌傷了手,在下這里隨身帶了刀瘡藥,姑娘拿去擦擦。”

燕池悟低頭一瞧,確實蹭破了皮火辣辣地疼。那人又道:“姑娘這是趕著往哪里去?我讓手下的弟兄護送姑娘,權(quán)當是賠罪了。”

燕池悟愣愣地接過那人手里遞上的刀瘡藥問道:“你是誰家的?說起話來雖然有禮,但是好不啰嗦。”

那人儀表堂堂儼然是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看著并不著人厭煩。只聽他答道:“在下西海疊雍,因一直身子骨不大健朗,遂借梵音谷這方寶地的靈力帶著家仆前來靜修…”

“哦,你就是疊雍啊。”小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江湖傳聞戰(zhàn)神墨淵的魂魄曾在你體內(nèi)養(yǎng)了六百多年,也難怪身子骨看起來沒有老子威猛!不過你能劈得開谷口,想來功夫還不錯…今日老子有事急著出谷,日后老子定去西海找你喝酒…”此話未完,燕池悟緊著朝漸漸要閉合的谷口跑去。

那個自稱是疊雍的白衣青年看著一溜風一般消失的小燕納罕道:“這才多久沒來梵音谷,谷中女子何時變得這般……豪邁了?!”

身旁隨從在一旁也十分想不明白:“咱們二皇子這樣的人物,還很少被姑娘視若無睹。這真是個奇女子。”

一旁的白衣青年催促道:“快走吧,還趕著去駐防呢…”

PS:末尾處與小燕相撞的白衣青年是疊風。他奉了東華帝君之命帶人到梵音谷駐防,時刻觀察妙義慧明境的動向。為了驗人耳目,對外謊稱自己是疊雍,因身體不好,到梵音谷中養(yǎng)身。

首發(fā)于2018-07-04
修改于2019-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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