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楓的獠牙刺破下唇，血腥味在口腔炸開的瞬間，旗袍女袖中突然射出七枚桃木釘。木釘擦著曉楓耳際飛過，將撲來的三具僵尸釘在墻上。腐肉遇桃木立即騰起青煙，僵尸嘶吼著化作黑水滲入地縫。

"別讓活人血沾到棺材！"旗袍女拽著曉楓躍上橫梁，下方混戰已至癲狂。日軍亡魂的刺刀穿透僵尸胸膛，卻反被腐尸咬住脖頸撕扯。曉楓發現自己的指甲正在消退，雙腿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

王主管的獰笑突然從頭頂傳來。男人倒吊在鋼架上，鏡片后的眼球完全變成渾濁的乳白色："原來你就是那個漏網之魚。"他手中晃動著半塊青銅虎符，曉楓背包里的家傳玉佩突然開始發燙。

記憶如決堤洪水般涌入。1937年冬，十八歲的曾祖母林晚秋被困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她將三十七個孩童藏進地下防空洞，自己卻被日軍拖到廢墟深處。玉佩就是在那個雪夜碎裂的，半塊塞進瀕死同伴手中，半塊沾著血咽進喉嚨。

"當年你曾祖母吞下的不僅是玉佩。"旗袍女的聲音在曉楓腦中響起，"還有三十七個孩子的生魂。"舞臺下方突然升起三十七具小棺材，每具棺蓋都刻著帶血的生辰八字。王主管手中的虎符發出刺目紅光，日軍亡魂突然調轉槍口對準僵尸群。

曉楓的脊椎發出爆豆般的脆響，金色紋路從后背蔓延至指尖。她縱身撲向王主管時，旗袍女甩出猩紅水袖纏住鋼架。整座禮堂開始扭曲變形，墻壁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人臉，地磚縫隙滲出粘稠黑血。

"這座工廠是活的。"曉楓的指甲再次暴長，這次卻泛著鎏金光澤。她撕開王主管的襯衫，男人胸口赫然紋著十六瓣菊紋章。虎符墜落的瞬間，所有日軍亡魂突然僵直不動，三十七具小棺材應聲炸裂。

孩童的哭泣聲從四面八方涌來。曉楓接住虎符的剎那，旗袍女化作流光沒入她眉心。1937年的記憶在眼前閃回：曾祖母被刺刀挑飛的瞬間，藏在齒縫的虎符碎片割破日軍喉嚨；瀕死的少佐用最后力氣將染血虎符按進她傷口；融合了中日將帥之血的異物，在尸山血海中孕育出時空裂隙。

"你才是真正的鑰匙。"王主管的鏡片突然炸裂，眼眶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蟲，"大日本帝國......"他的遺言被曉楓的利爪掐斷，鎏金紋路已覆蓋她全身。僵尸群突然停止攻擊，齊刷刷轉向曉楓單膝跪地。

地面開始劇烈震顫，曉楓看見鋼筋表面浮現出無數細小銘文。她將虎符按向心口，三十七個孩童的虛影從血泊中升起。工廠外墻轟然倒塌，露出埋在地基下的千人坑。森森白骨堆中，三十七具幼小骸骨手拉著手圍成圓圈，中央是半具穿著旗袍的骷髏。

"破！"曉楓的吼聲引動九天驚雷。金色波紋以她為中心蕩開，所過之處日軍亡魂灰飛煙滅。當最后一道波紋觸及王主管尸體時，男人體內鉆出條八首巨蛇，每個蛇頭都戴著昭和時期的軍帽。

"八岐大蛇的殘魂？"曉楓凌空畫出血符，三十七孩童魂魄立即結成天罡陣。巨蛇噴吐的毒焰被金光阻隔，曉楓趁機咬破指尖，在金紋映照下畫出曾祖母教過的鎮魂符——那是六歲時在祖宅閣樓偷看的禁書，此刻方知是林家秘傳的《陰符經》。

八首接連炸裂時，整座工廠開始坍縮。曉楓抱起曾祖母的骸骨躍出廢墟，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晨光刺破烏云那刻，她看見旗袍女的虛影在朝陽中微笑，三十七個孩童的魂魄化作白鴿四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