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媒妁(三)

摘要:小城有媒妁定娃娃親的傳統習俗,劉臻鑫因為被自己深愛的女方家背棄了媒妁之約,本來絕望的遠走他鄉,多年以后回來,才發覺原來很多事情,自己離開之后變得更糟了。幾年之后回到小城,自己的媒妁之妻雖然嫁給他人,但又因為不會懷孕被夫家拋棄,劉臻鑫和媒妁之人要結為良好,這時以前奪自己媒妁之人的人的媒妁之人來到自己面前,出于報復,而發生又一段遲來的愛戀。劉臻鑫也借助在外幾年認識的土匪朋友,把曾經的給自己恥辱的情敵打死在他的新婚之日。 里面是一段感情糾葛,一段為感情而復仇的故事。

和諧的小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不會有多大變化,我走出那狹小房間,成了小城一時爆炸性新鮮事情,給沉靜了好久的小城激起一絲絲波浪。

以前我走過這狹小的街道,我都是低著頭加快步子急匆匆而過,碰上有人打招呼,我最多勉強地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街頭巷尾的人們感覺我不可靠近。我現在放慢了腳步,抬起頭不時地與街道兩邊的鋪子主人們打招呼、點頭示意,到了吳媽的茶館,也會走進去,與茶館里的人聊聊,聽聽小城里、小城之外地新鮮事。

十月,是金秋季節,小城腳下沿著河水兩邊,一片金黃,這是一個果實成熟的季節,豐收的季節。街上懂星辰八字的柳爺爺和父親說過,金黃色是我的吉利顏色,金黃時節逢事必是喜事。

小城腳下的金黃,告訴我到了該向侍蓉家提親的時候。父親找來了柳爺爺,用他那一貫不急不忙的動作,帶上圓圓的老花鏡,用稍微顫抖的手蘸蘸舌頭,仔細地翻著他那本破舊的寶典,與我的生辰八字認真對照。然后抬起他那炯炯有神地眼睛看看我,又看看父親,講著一套我不懂的術語。我才不在乎我是否聽得懂,只要能把提親的日子定下來那才是大事。

定好提親日子,我心里按耐不住的興奮,我忍不住走到狹小的街上,我直接向吳媽家的茶館走去。茶館是小城人們都愛去的地方,是小城的信息樞紐、集散地,我一到茶館,坐在這里喝茶的大家,都紛紛祝賀,如沐春風的我,今天更反常態,打開了話匣子,茶館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笑聲在小城中輕輕回蕩。

一個背著小背籮的孩子從茶館經過,我轉過頭看到他時,他也正看著我,看到我看他時,便扭頭而去。

侍蓉的弟弟,我以前經常在私塾看到他,雖然我們沒有多少交流,但彼此還算面熟。

“侍桐!侍桐!你什么時候來的?”我起身小跑著走出了茶館跟了過去。侍桐聽到我叫他,極不耐煩站住腳步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掛著不屑的表情,上翹著上嘴唇看著我,我有一點渾身不自然,因為我感覺到他有一股怒氣。

“劉家少爺啊!”他冷笑一聲。

“嗯,你什么時候進城的?”

“剛剛。”

“你們進城肯定是有事情吧!你爸媽和你姐侍蓉他們來了沒有?”我看他有點對我不厭其煩,我那自卑的毛病又犯了,我壓低了聲音膽怯地問。

“來了,他們在那邊逛著呢。”

“哦,那趕快叫上他們,到我家去,以后進城里就直接到我家里,當自己家。”

“哦,劉少爺,你的心意我領了,我與你不是很熟,最多也就是在上面的私塾碰過幾次面,去你家麻煩你,那怎么行。謝謝你!我還有事情,不好意思了。”侍桐便轉身離去。

“哎!侍桐!”我向前跨了幾步,沉重的雙腿,已經邁不開步子了。

他停住了腳步,又轉回身子,朝我說道:“請你和你家里人,打消對我姐的念頭,你看看你那副模樣。如果你不知道你長什么模樣,城邊晚上出來活動的蛤蟆,你應該見過。我姐姐不喜歡你,勸你回家好好呆著,沒有事情不要出來瞎轉。”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言語弄得不知所措,一時啞口無言。以為馬上就要見到侍蓉而打開的心門,突然被重重關上,一把生銹但無比尖利的門栓緊緊地插入。門栓插得很深,很疼,心痛得讓人窒息。

侍桐說完之后,用滿是怒火的眼睛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快速的打量了我一番,轉身憤然離去。

我站在原地,像一個木樁。街道兩邊的小商鋪主人,茶館里剛才一起擺龍門陣的人們,剛才都被侍桐一席話怔住了。我看著侍桐留有怒火的背影,我腦子一片空白,空白到眼里看到的小城都是白色,像一幅簾布上的畫,小城變得漂浮,褶皺像水浪一樣,微波起伏。

我把壓得很低的頭看了看周圍,大家便很快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各自裝模作樣忙著自己的事情,茶館里茶客互相叫著“來來喝茶”。

我抬起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向侍桐尾隨而去。因為剛才侍桐的一席話是在街心當眾說的,未來小舅子這樣不顧及我的感受,我真臉面丟盡了,我真想回到我那封閉的小房間。但我還是慌亂之中做出了尾隨而去的決定。一來是讓剛才看到的人們以為我們只是鬧別扭,二來我也想到城外沒有人的地方走走,驅散我的不幸。

侍桐的話,像一根小小尖刀刺到我心底最痛處。但我一想到侍蓉美麗的容顏,我便不再記恨侍桐。因為我想到了許多原諒侍桐的理由、借口。也許他有其他事情鬧得心里不愉快;也許他不愿意姐姐就這樣要成為別人家女人;也許……

心里默默原諒了侍桐年紀小不懂事,剛才所有都已經無所謂。我想看侍蓉,心里有一股力量使我邁開了本來很沉重的步子,大步在街上走起,眼睛認真搜尋街兩邊的每一間鋪子,害怕一不小心錯過她美麗的倩影。

我的欣喜和害怕在心里不停地打架,心里五味雜陳。我欣喜我又可以看到了侍蓉了,我日夜思念的人,讓我從陰暗世界走出來的美麗女孩,看一眼可以讓我對她思念之痛減輕一點;害怕的是,剛才侍桐那態度,撕開本來很疼地傷口,然后再用工具鼓搗幾下,讓人撕心裂肺地痛。焦急并痛著。

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讓我停住了腳步。在李叔叔裁縫店里,李叔叔正笑呵呵地為他量著腰圍,嘴里不停地向他建議用什么布,小小的街道,我完全能聽清楚周圍說話聲。李叔叔媳婦李阿嬸也在一旁打量不時插上一句贊美話,似乎害怕她少說一句,李叔叔的生意就會黃了。

我上次從侍蓉家出來,碰到的不就是這個人么!

“阿秦!我找到你要的東西了!”一個爽朗而甜美的聲音從背后傳入耳朵。

我循聲扭過頭,那張我日夜思念的面龐出現在我面前,但我這時完全沒有了以前想象的激動,因為我看到她用甜蜜的笑容望著我身后的背影,是那種含情脈脈地表情。她看到我,立即收住了之前的笑容,即刻就換上了一幅憤恨,動了動欲言又止的嘴唇,那雙美麗的眼睛濕潤了。

“你不要纏著我好不好?”侍蓉把濕潤的眼睛從我身上移開,繞過我走進李叔叔的裁縫店。

“我纏你?”

“你家里人一天到晚到我家干嘛?不就是想讓我嫁到你家,有幾個臭銅板,自以為很了不起。告訴你,以后你和你家人,不要再搬那些我不稀罕的東西,請你們全家人在我的家人面前消失。”

李叔叔和李阿嬸看到這個架勢也許是看懂了什么,悄悄的收起量尺,也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那個叫阿秦的,一只手拉著侍蓉怒氣沖沖地看著我。

“侍蓉,我們是娃娃親你知道不?娃娃親是什么?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事實,改變不了!”我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憤怒。

“那時候是我還小,不懂什么。也不是什么父母之命,是當時我奶奶她老人家人老昏花,有什么書生相,談不上父母之命,哪里會有什么媒妁之言,你們一家子就是無賴。”

“請你以后不要纏著侍蓉!”那個叫阿秦的男子帶著怒氣說道。

一股由心底瞬間產生的巨大力量直沖頭頂,就像燒開了的水壺,熱辣辣的蒸汽直掀壺蓋,我順手拿起裁縫店前面屋檐下擺著的凳子,緊緊地捏住凳子腳,就朝這個我看著讓我嫉妒崩潰的人砸去。

我滿腦子只有停在胸口的一股就要爆炸的怒氣,急需一個出口。摸起凳子腳的時候,就像找到了一個傾瀉口,使勁往外傾倒,狠狠地砸將過去。眼前的男孩用手臂擋住了我的凳子,痛得嗷嗷直叫,我又輪起橫掃過去,掃在側胸的肋巴骨上,他大叫一聲便倒地,我不顧一切朝身上一陣瘋狂的亂砸。胸中由于嫉妒而起的火氣讓我失去了理智。

店里亂作一團,哭叫聲、呼叫聲、驚叫聲,力量大得要把這幢小店都要掀了。

“少爺!少爺!你不要打了,會出人命!”

“你這個不要臉的……”

一只瘦弱但有力的雙手死死抓住了我又掄起的手臂,我用力把手臂狠狠向后甩去,手肘打在了后面人的嘴上,她抓得更緊了,侍蓉嘴角流出的血染紅了我的白衣服,我推開她奪門而出,跑進剛剛飄起的小雨中,身后留下一片狼藉,嫉恨地淚水和雨水混成一塊。我使勁地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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