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光榮的荊棘路,跟童話不同,并不在這個人世間走到一個輝煌和快樂的終點,但是它卻超越時代,走向永恒。
——《光榮的荊棘路》漢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
大學時候,我向一位師姐請教了“考研怎么考?”的問題。她告訴我,“你知道為什么化生系有這么多人考研嗎?就是因為工作難找。如果找到工作了,說不定你考上了也會不去讀??佳胁痪褪菫榱苏夜ぷ鲉??你敢捫心自問你不也是這樣嗎?”當時我并沒有回答她。
如今,轉眼我已經工作四年了,為什么要考研的問題卻依舊縈繞在我心中。
難道考研的確是為了混口飯吃,追名逐利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考研和古代的科舉又有什么不同呢?在為了當官而讀書,為了賺錢而讀書的教條引導下,要是將來成功了,衣錦還鄉,這樣固然是好,父母驕傲,親戚臉上貼金,鄉親們也顯得高興,似乎一切原有的或是沒有的矛盾都解決了。這樣一來,唯一擔心的卻只是生怕被哪位落魄的老書生看到了,以“范進中舉”來笑話。對于我們讀書人來說,被說成這樣倒是確實有幾分尷尬。
但事實上,我想讀書也不能僅僅就是為了這樣。對于我們理科類的學生來說,追求真理,認識世界才應當是我們的追求。因為科學是崇高的,和文學、藝術一樣,在崇高的同時還帶著幾分落魄。
沒有一位詩人為了名利而去高聲贊美統治者的偉大或是屈身頌揚商賈大亨的仁慈。詩人們所追求的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胸懷,是“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的快意,是“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柔情。盡管他們會因此而寂寞。
也沒有一位藝術家在為了名利而演奏或是作畫。然而他們也要生活,為了生計,他們或許會賤賣他們的作品,但是他們創作的動機卻絕非為了生計。始終不渝的,是他們對于藝術永恒的追求,認定的方向是光彩美麗的藝術殿堂。他們從不在意自己的作品能否獲得世人庸俗的認可,只是堅韌地走向理想的遠方。
當歷史的畫卷向以后的人們鋪展開來的時候,上面描繪的是一位位偉人和大師的名字。他們都在各自的領域推動了人類文明的進程。他們生前或許窮困潦倒,也可能鮮為人知,但是一切偉大都會在他們生后得到永恒。恰如安徒生所說,這是一條光榮的荊棘路。
當我們行走在科學這條光榮的荊棘路上的時候,“考研”便是我們碰到的第一株荊棘,“名利”則是這株荊棘上生出的第一顆毒刺。如果被它蟄傷了,便會被物質欲望的“毒液”所感染,以至于迷失了自己的方向,終生游蕩在這世界漫無邊際的曠野之中。
志在遠方的你我需要知道,物欲僅僅是人類對于客觀世界已存在事物的生理需求,并不能代表人生活的最終目的。人類和動物一樣,需要吃飯和睡覺,但人生的目的絕非僅是吃得好,睡得香一樣簡單。
花錢是痛快的,但是不如賺錢來得高尚。同樣的,享受人類文明代帶來的成果是快活的,但是推動人類文明進程的行動卻因此而更顯高貴。
當我們享受人類文明成果的時候,請不要忘記那些創造了人類文明的科學家。當我們從事科學研究的時候,也不要被五彩斑斕的文明世界所羈絆,這無異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今天,我們在這里談論考研的功利性;明天,我們是否又要繼續談論考博的功利性呢?當一切關于功利的問題都談清楚了的時候。后天,文明會否又給我們呈現出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價值準則,以至于之前的各種辛苦結果都被置之為泡影了呢?我無從所知,但我相信,無論世界怎么變,只有求真務實的心是永遠不需要改變的。因為它是人類進步的根本。
考研還是要考的,為的是追求真理,探索世界,造福人類。然而無人知道自己到底能在科學這條光榮的荊棘路上走多遠。但至少我們愿意為人類的進步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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