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裸奔
□程文敏
豎子日前掘得古籍,乃唐無名氏所著,內云:太史公撰《史記》百密一疏,獨不言孔子開裸奔之先河,豈非畏董仲舒之徒乎?豎子讀罷大喜,遂大膽想象,小心推證,廢寢忘食,奮筆疾書,數日乃成書。
吳國要討伐陳國的風聲不知被誰證實,陳王想捂都捂不住,他沒想到自己的子民那么不堪一擊,枉費自己多年教化的良苦用心。陳王的子民在凝聚力方面有缺陷,未能筑成不倒的長城,可在傳媒方面功夫了得,時至今日也該引為榜樣。吳欲伐陳的消息不日全城皆知。吳兵強馬壯,將廣糧多,而陳不僅是彈丸之地更兼連年饑謹。相形之下,陳國只能算是患了小兒麻痹癥的腿,吳國則是相撲運動員的腿。于是乎,商賈收拾細軟舉家出逃他國,小販再不敢引車賣漿。一夜之間,車水馬龍的陳國變得死氣沉沉,蕭條、肅殺。
而我們的孔子孔大圣人此時已在蔡國坐了三年冷板凳。蔡與陳毗鄰,躲避戰災的人們把消息帶到蔡國。有關人士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翌日各路大小媒體沸沸揚揚,“吳狼子野心,滅陳必將取蔡,吃不準會屠城”云云。一時間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孔子圣則圣矣,然而遇到與身家性命掛鉤的事兒亦不免心里擰起一團雞皮疙瘩。這一回,我們的圣人又一次夜不能寐了。好些年沒有失眠了,上一次是因為在鄭國被人罵作喪家之犬,白天在子貢面前雖然欣然一笑以示虛懷若谷,晚上在被窩里卻老淚縱橫濕了枕頭。
做人有時不免要發發牢騷,否則會憋出病來。孔圣人白天在弟子面前板著老臉惟恐言語有失,就只好黑夜里對自己發牢騷。這回失眠讓我們的孔圣人牢騷不打一處來。想我孔丘,圣人之后,十五而學,三十而聞達于世,弟子蓋有三千,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現如今虎落平陽,龍游淺灘,屈棲此鳥不拉屎之地,朝不保夕,保不定立馬玩完了!讀者諸公注意了。孔圣人求仕而不可得弄得累累如喪家之狗,這點我同意。而他非要說什么自己是圣人之后則過于矯情,敢情后世人對其祖宗多抱謚美之詞是孔圣人開的好頭。據豎子我所知,孔子先祖只是殷商王室而已,后來家道中落,到了孔子他老子叔梁紇那一輩已是與平頭百姓無異。叔梁紇與顏氏女野合后,像只雄螳螂一樣過把癮就死了。追溯起來,孔子他老子乃是我中華追求愛情婚姻自由的第一人。如此說來孔子倒真是圣人之后了。
我們的孔圣人越想越不平衡,不覺臉色由蒼白變得鐵青,肝火虛漲,氣血逆流,猛然胃病又犯了。按說,只有不樂意飯后運動缺少鍛煉的人才會得胃病。我們的孔圣人率其信徒數十眾周游列國,運動諸侯,其勞累筋骨不知勝鍛煉幾何,怎會落下如此頑癥?那年頭,舂米用石,土磨麥粉,糧食多含灰砂;而孔子有沒有雞一樣的胃,添以砂石更促消化;當時亦無平坦的柏油國道,泥路自是甚多凹凸,我們的孔圣人倘若肯屈尊與弟子攜手徒步倒好,怎奈何他偏偏有從王公顯貴那要來的馬車。胃里塞滿了非米即面而似灰砂的東西,坐著七上八下的馬車,一顛一墜,換作母豬胃也得抗議啊!蓋當時999胃泰、斯達舒未曾發明,我們的孔圣人胃每每隱隱作痛只得咬牙忍著,天長日久終釀成頑疾。所以,孔圣人前不久悟出落下胃病的原因后馬上立下門規:魚餒,肉敗,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
孔子疼得死去活來,折騰了一夜,簡直想一死了之。已然雞叫三遍,鳥兒也啁啾起來。突然,窗外有人聲震屋宇地嚷:“起床了,晨練了。”
這下可把水深火熱中的孔圣人救了。我們的孔圣人一聽說要“晨練”(所謂晨練者,早晨聽夫子講經布道也),胃痛能立馬不治而愈。說來神奇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兒。孔子縱有一肚子經紀天下的沖天才能,可四處碰壁令他的自信幾乎喪失盡凈。只有給弟子講經布道才非他不可,因此講學也就成了他最來神的行當。
孔子正衣冠時胃已舒泰,便又罵起來:“不知輕重的家伙,喊那么大聲,叫魂哪!也不讓老子再睡會兒!”
給大伙兒當鬧鐘使的人正是子路。這位大叔生性剛強,膂力超人,怕是能扛鼎,按魯國度量衡,身長九尺,折合現代公制也有190公分,少時習過武藝,讀過兵法。因為他天生發生如雷,鬧鐘自然而然鐵定是他了。子路的能耐都是孔子所不具備的,而我們的大圣人大半生顛沛流離,若無子路護駕,怕是難得壽終正寢。然而子路有一致命弱點,他不懂得恭讓,更不諳中庸,是以孔子日常講經布道中常常揶揄他。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滿空飛霞。這時,孔子打個哈欠,定定步伐,打起精神,走出屋子。一見一院子虔誠的信徒如饑似渴的眼神,靈光一現,心中竊喜,看來今日又可以堂而皇之地打馬虎眼混過去了。我們的孔圣人清清喉嚨說:“不要因為我比你們年長一點而有所不言。都談談各自的志向吧。”
子路還沒完全理解圣人的意思,就搶著發言,說:“假如有個國君重用我,即使他的國家很小,外有戰事,內有饑謹之災……”
子路只顧洋洋灑灑發一己之言,偏偏這第一句話就戳在孔圣人的痛處。孔子當時周游列國,落下胃病都緣于無人肯重用,子路非去找他的不痛快,這下往槍口上撞了。所以子路的話音剛落,夫子就“哂之”,表示他的輕蔑。
想想子路也真是的。連我們的孔大圣人都沒人重用,你子路充其量只是孔丘的徒弟,做什么青天白日夢呢!讀者諸公該怪我把大圣人說得氣量狹小面目全非了,但仔細想想這實在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夫子的禮樂文章挺造詣挺唬人挺牛逼,少時雖學過騎射、劍術之類,但畢竟不是那塊料,功夫三腳貓得很,行軍打仗更是門外漢一個,是以斥軍旅之事乃是末之學,遂為衛靈公所不用。孔圣人要真謀了個太平宰相干干,那簡直不用收子路那樣不可雕的朽木了。偏偏孔子的軟肋是子路的強項,多日來子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于離亂之中大顯神威。無形之中子路的匹夫之勇大有用武之地,而孔子的那一套禮呀樂呀簡直百無一用。夫子換作是你也會覺得自己不夠“圣”,對子路的言談舉措不不屑一顧才怪。盡管后來有個叫韓愈的搖頭晃腦地賣乖說:“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可那不見得不是精神勝利法。
子路挨了批評,換了誰也會想:“你他媽的有沒有良心?老子隨你逃荒,當牛做馬圖了啥?你又不是俺爹,我又不是你孫子,算起來我也只比你小八歲而已!你當老師,便宜占盡不說,還成天數落別人的不是。你除了說教還會些啥?不知稼穡,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孔老二……”這一回子路真這么想了,不過想法僅供五臟六腑交流,沒說出來嚇圣人一跳。
子路恍惚間,晨練已畢。他都不知道曾皙、冉有、公西華等等講了些什么。大伙正作鳥獸散時,子路看到顏回正和夫子耳語。夫子看樣子很高興,瞇著眼,時而捻捻山羊胡子。子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平素他最見不得顏回在夫子面前表現得虔誠恭敬,無所不用其極。今兒個顏回不成又在變著花樣給夫子溜須拍馬了,子路不屑與顏回同流合污,掉轉屁股就走。
子路在自己的茅屋里正聲悶氣時,顏回神神秘秘地來找他,說是老師召見有要事相商,那口吻真切言辭誠懇的勁兒撥得子路的心弦還沒這樣受用過。子路便將信將疑地去見孔子了。
一進屋,孔圣人掩上門,破天荒地堆了一臉和藹的微笑,說:“子路啊,這么多弟子里面就你任勞任怨,為師也最器重你。雖然平時對你嚴厲了點,但也是為了你好,你能明白為師的苦心么?”子路一開始就覺得氣氛有變,以前夫子沒那樣的好臉色。聽夫子一說受寵若驚,原來自己一直誤解了老師,一時間鼻子發酸幾欲垂淚。我們的圣人一見自己的話語無堅不摧,趁熱打鐵繼續說:“你稟賦聰穎,一定明白。這么多年來,你跟著為師受苦了!”夫子說完竟熱淚盈眶。
子路一個鐵打的漢子也感動地淚如泉涌,和著哽咽聲說:“弟子蒙受老師教誨,身受隆恩而無以為報……”
孔圣人見時機成熟到攤牌的時候了,說:“你師弟顏回探得情報,楚國為救陳國已在離我們不遠的城眾駐軍。聽說楚將遣使迎我們師徒,我這把老骨頭本不想再折騰,可實在不忍心將你們的才能埋沒。你們還很年輕,都前途無量,尤其是你,文武全才,該有大展宏圖的時候!”
子路終于聽到夫子的褒獎,心花怒放之余權衡這其中的利害,說:“老師之賢皆刺諸侯之疾,今久留陳蔡之間卻無人重用。現在像楚國那樣的大國來聘請你自是理之所然,但恐怕陳、蔡有小人作梗,從中阻撓。”
我們的孔圣人差點脫口夸子路“孺子可教”了。不過,他忍住了,說:“所以嘛,為師就想喬裝出城,投奔楚國去。盡管我們可以分批出城,但蔡人不久肯定會覺察,會派人追來。”
子路沒大在意夫子要腳底抹油,只是聽到可能有架打,心里癢癢得不行,說:“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老師請寬心,他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宰一雙。”
有了子路拍著胸脯打保票,孔大圣人懸著的心落了地。當晚,孔子一干人等依計溜出城去。他們的出逃理所當然引起蔡人的警覺,蔡王派出一支親信衛隊追趕。孔子的馬車一個時辰走二十公里,追他們的衛隊時速二十千米。由于孔子的馬車先跑過一段了,衛隊必須追過這一段,但孔子的馬車此時又向前跑了一段。照這樣追下去,速度快的衛隊永遠也追不上速度慢的孔子,永遠只能無限接近他。反正古希臘的巴門尼德是這樣說的。
逃之夭夭的孔子知道事實上衛隊不可能追不上他。不過狡兔尚且三窟,何況我們英明的孔圣人,他早早地拉攏了能保駕護航的子路。他們逢林便鉆遇澗則越繞過官道專揀羊腸小路逃得屁滾尿流。
孔子他們逃到一片亂石崗時已是正午。烈日當空,我們的孔圣人倒在一塊大青石上,他的衣衫像布條一般,汗流浹背,面若豬肝,進氣少而出氣多,眼看著就累犯了胃病,昏厥過去。眾人像炸了窩的螞蟻,捶夫子背者有之,掐夫子人中者有之,敞開衣襟扇夫子風者有之……子路正要做人工呼吸,顏回沖上去一把拉住,說:“不必,看我的!”
你猜顏回怎么著?他只和孔子耳語一番,夫子就如吞仙丹還過魂來,一骨碌爬起來眨巴著眼說:“都盯著我看什么?現在開始講學,晨練得補上。”可憐七十二賢人,知夫子者,唯顏回也。
眾弟子就地盤膝而坐,準備聆聽夫子教誨。這時,孔子肚皮貼到脊梁骨上,喉如火燎。雖然備有干糧,但是沒水無以下咽。于是,孔子吩咐子路去找點水。子路嘀咕著,他又不是打雜的,憑什么不使喚別人去?嘀咕歸嘀咕,師命難違,子路還是得去。這荒山野嶺的,上哪找水源去?不分人獸的骷髏殘骸遍地都是,白森森的泛著青綠的幽光。子路披荊斬棘,終于在山腰中的一塊巨石下發現一眼泉水。他牛飲一氣,用衣袖揩了嘴,正準備將水囊裝滿,猛然身后一陣異風襲來。古語有云:云涌生龍,風起生虎。子路焉有不知之理,不由心中一緊。果不其然,異風過后,一聲虎嘯直振云霄,草木頓時色變,跳出一只大白虎來。讀者諸公讀到此處,定然以為子路此時會施展神威與虎大戰,那是受了武松打虎的暗示。如果子路身上有佩劍定會以劍擊之,如果攜硬弓定當以箭射之。問題是子路此時身無長物!但若以為子路會與大白虎肉搏就犯了本本主義錯誤了。按說,略通劍術之人若懷有干將、魚腸之類,應付一只大蟲還是綽綽有余;古之善射者挽強弓,用長箭,定可以射殺大蟲于百步之外。剔除上述可能,子路還有兩種可能殺虎:
一、信手折枯竹一枝,繃上腰帶以朽木射之,只聽“嗖”的一聲,正中大蟲的一只眼睛(是左眼還是右眼無所謂,滅了就行)。為了看起來協調,可以再向大蟲的另一只眼睛射擊。
二、扯下數根胡子茬,貫以內力,見血封喉的梅花針乃成,瞄準大蟲后即脫手。大蟲只覺虎鞭一麻,便結果了性命。手法既快到無影,殺大蟲又無形。
不管子路樂意使哪種手段,大白虎是見定閻王了。
子路取了虎尾、虎鞭揣在懷里。虎尾拿回去炫耀一番。白虎本是稀罕,白虎鞭更是稀世之寶,到了楚國肯定能賣個好價錢。在回去的路上,子路暗自怨恨孔子:“夫子知水所有虎,使我取水,是欲死我。哼,自古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可老家伙你萬萬沒有料到老子年少時師承高人,如今武功已入化境,區區蟲豸,何足懼哉!且看你現在還耍什么把戲。”
子路老遠看見夫子坐在大青石上眉飛色舞地講誦,好似沒脫水的跡象,因此更加堅定剛才的想法。突然,子路隱隱聽到犬吠,是的,狗叫與狼嚎還是極易分辨的。子路一尋思,壞了,蔡王那鳥人不是省油的燈,手下那幫爪牙也不是吃素的,用狗引路居然這么快就追來了。如此正好,待會兒趁亂瞅冷子干掉老骨頭神也不知鬼也不覺。于是,揀了塊石頭一并揣在懷里,準備咂得夫子腦漿迸射以泄心頭之恨。
子路奔到孔大圣人面前,挑釁地說:“君子亦有窮乎?”那意思是說我們的大圣人也有夾著尾巴的時候啊,不要緊,累累如喪家之犬也不是第一次了。
孔圣人面有愧色,忙掩飾說:“君子固窮,小人窮則濫矣。”
子路聽出夫子貶損的弦外之音,舊怨新恨一發涌出。但子路畢竟飽受我們的大圣人的教化,深諳凡舉事必先正名,名正言順才能結果了老家伙。他不接夫子話茬,劈頭就問:“上士以何殺人?”
要知道,我們的大圣人乃是正名大家,嘴上功夫之集大成者,與子路相比是網蟲與菜鳥之別。他聽出子路話里的火藥味兒,心想:“這畜生要動手了”,雖害怕得要命但依舊閑雅從容地說:“上士殺人以筆墨。”夫子此言甚是,魯迅的筆就是匕首、投槍,直刺敵人的心臟。
子路不甘心,又問:“中士以何殺人?”
答曰:“中士以舌殺人。”
子路失望異常,正名不成,也就無法下手。看來只有下士才懷石盤殺人,無奈他不能拉下老臉當下等人。子路自顧道:“罷罷,還是由老家伙你自生自滅吧。待會各自逃命,若你能茍存性命于世,老子再跟你學幾年。”
果如子路所料,蔡王的衛隊不一會將孔子一干人團團圍在方圓百米之內,但衛隊既不吶喊也不實行搜捕。原來蔡王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韙誅殺孔圣人,否則與強楚結怨,禍日不遠矣!蔡王只想困住孔圣人,夫子不能行,糧絕之時自然束手就擒。傍晚,衛隊射來一支綁有絹的箭,絹書:入夜,爾等休得潛逃,吾等人人識得仲尼,屆時刀劍無眼,人命如草芥矣!
孔圣人豈不知蔡王之謀?不過,孔子一向以首上于頂,身長九尺又六寸的異相為榮,今日反成了靶子。我們的孔圣人恐怕是插翅難逃了。然而,圣人之所以圣在于異乎常人的處亂不驚,在于山人自有妙計。夫子先是言辭咄咄地向弟子們分析了他們沒有性命之憂,繼續道:“到了晚上,大家分頭跑,能跑幾個算幾個,我們在楚國匯合。這樣,你們不至于人人都把大好前途葬送掉!”
夫子最末一句話最有號召力,大伙兒中不乏有早想作鳥獸散各奔前程者。那幫爪牙目標主要在夫子,自己該不是那么引人注目的,因此逃掉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眾人商量完畢,只等午夜依計行事了。
我們的孔圣人堅持目送所有的弟子,他確信連子路也消失在莽莽黑夜之中,便真正開始了自己的計劃。夫子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剝個精光,就地打滾,弄得披頭散發渾身污穢,又采來青藤,以其為經緯,填以樹葉,編織出似裙非裙的東西,圍住自臍下三寸,瞬間野性十足鬼氣勃發。《孫子兵法》有云:兵不厭詐。孔子尚禮,然誰又曾想得到孔子會以裸奔脫身?我們的孔圣人可真煞費苦心!夫子怕仍難欺人眼目,保險起見,夫子專挑亂墳堆一路狂奔,鬼火隨夫子而飛。莫說衛兵們疑是山鬼夜游,即使蔡王親臨也避之惟恐不及。
衛隊中有一通文字的,因為文武雙全爬了個將軍,自那時大人物都有老了寫回憶錄的風氣。老兵的回憶錄云:“是年,王遣吾等圍孔子于野。此前未嘗信鬼神。然是夜見一猛鬼夜游,鬼火熾烈,其壯之怖,莫可名狀。”老兵乃是唐無名氏先祖,無名氏深知史學家研究的歷史與他們研究出的歷史并不能完全符合,于是根據祖宗所遺考證出那夜間裸奔之鬼是孔子無疑,于是著述,于是一千多年后為豎子我發掘。
無怪乎,我們的孔大圣人著《春秋》、《論語》等獨不語怪、力、亂、神,換作是我以克己復禮為己任,以禮樂文章聞名于世,卻開歷史裸奔之先河,他日也會羞于言此。孔子裸奔至此終。
寫于2003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