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北京一直是個不能靠近的城市。
是期待,也是遺憾。
在高三的最后幾個月,我和很多人一起來到衡水,開始接受魔鬼似的考前訓練。當走進那個很多人喊著要考清華考北大的地方,我就知道清華北大是我理所應當去實現(xiàn)的夢想。
可是最后的高考,我一敗涂地。別說是清華北大,211,985.連一個好一點的本科都不是。
我辜負了我媽的期望,也負了夢想。
身邊人都安慰我說,盡力了,就沒什么遺憾了。
可是,在我心里,比起對我這么快的否定,我寧愿他們罵我吵我怪我不夠努力。
我很抵觸這座城市,因為它總是讓我看到我的一無是處,我的無可奈何。
就在昨天,Z76這列火車,將我?guī)У搅诉@里。人很多,很擠。我?guī)е鷻C靠著窗戶,感覺真的好累。
我的心情只告訴了一個人,也只想告訴他一個人。
寫了短短的幾句話,夾在那本厚厚的書里,一并給了他。
02
身邊是急切盼望著回家的人,于他們,前方是家。于我,前方是逃避。
我也很想回家。
只是不想帶著不好的心情回家。
想著換一個地方,看看新的風景,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或許就會好很多。
于是,退了剛?cè)〕龅幕丶业能嚻保缓笞约阂粋€人,舉著身份證,站在售票口,買了前往北京的票。
于很多人來說,北京是嘴上心里說了千遍萬遍要離開,可第二天還是會按時擠地鐵的地方。
原因很簡單,北京很慷慨地提供了拼搏青春,養(yǎng)家糊口的機會,而帶來的那些傷疤,在對比之下,又真的不算什么。我猜這也是老程以后想要留在北京的原因吧。
之前,我一直不理解老程這樣的選擇。可是,慢慢地才明白,這或許是人一生必須經(jīng)歷的過程。或許,有一天,我也會留在這里,在這里工作上班堵車擠地鐵,像很多人一樣,把北京過成一種生活。每當心情煩,壓力大的時候,就站在天橋上,望著璀璨奪目的燈海,深吸一口氣,然后轉(zhuǎn)身去等回家的公交車。
我們都喜歡雨后明媚干凈的陽光。然而,在此之前是難以忍受的悶熱,是狂風暴雨。
而北京,是風雨最劇烈的地方,卻又是最早放晴的城市。
很多人都在忍受著壓抑和疲憊,只等那一抹最溫暖的陽光。
所以,你們一定要加油!
03
轉(zhuǎn)地鐵時,我看到安河橋北的標識牌。本來無比平靜的心,在那一刻莫名被觸動。
終于見到你了。安河橋,北。
第二天,早早出門,前往那個讓我無比心動的地方。隨著終點的到來,原本人群擁擠,最后寥寥無幾。
如果北京的二環(huán)叫做喧鬧,那么五環(huán)下的北京,應該叫做寂寥。
不,其實我更愿意叫它平靜。平淡的平,安靜的靜。
百度上,全部是關于它的故事,沒有具體位置,甚至一張圖片都沒有。
我沿著那條破舊的土路一直走,看到了很多的橋。它們之中,有石制的,上面布滿了枯黃的雜草,卻依舊還屹立在那里。有木質(zhì)的,木條連接處全是生銹的鐵釘,搖搖欲墜。還有幾座,我只看到了鋼筋和水泥,還有“禁止攀爬”嚴肅的標志,破敗且冰冷。
我分不清那一座才是安和橋,也沒了去區(qū)分它的心情。
我望著遼遠開闊的冰面,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然后扭頭沿原路返回。
我沒有找到安和橋。
東子告訴我說,哪里還有什么安和橋,只不過是個地鐵站而已。有些東西在心里呀。
很多你想象過無數(shù)遍的景或是事,或許真的不存在。即便存在,也真的不必很急切去知道它們的本來面目。往往很多時候,事與愿違,留給內(nèi)心更多的是失望與不甘。
也許一直以來,我們喜歡的只是我們自己想象出來的樣子。
就像到今天,某些人還一直在我的心里,很隨性地生活。
04
夜很冷,我縮著脖子走在后海的大街上,燈光太過絢麗,讓這個地方看起來有些華而不實。路過了后海5號酒吧,從窗口,我看到了漂亮的主唱還有帥氣的吉他手,還聽到了那首被我單曲循環(huán)了無數(shù)遍的《皆非》。
皆,全都。非,不復存在。好像真的是這樣。
去年的今天,我從一個人口中得知后海這個名字。
今年,他對我說,真的不必再惦記著他。
我嘻嘻哈哈,假裝沒聽到。
他也足夠善良,沒有說第二遍。
走出荷花市場,發(fā)現(xiàn)平常熱衷拍照的我,相機里,竟沒留下一張關于后海的照片。
或許它真的不是我想看到的樣子。
很多地方,不僅僅安和橋,期望太久,想象太多,到最后只剩落差。有些地方,就像后海,沒了一些人,即便有再美的景,你也會有千種理由不喜歡它,它始終不是你想象的樣子,也給不了你想要的感受。
很多事情,只是客觀地存在著。等你走進這個地方時,它帶來的回憶和新鮮,真的僅僅是送給你一個人的。
而對于這份獨有的回憶和新鮮,我選擇欣然接受。
我準備回家了。
很久沒有回家了,我知道老爸老媽都在等我。
我想把所有我看到的風景,全部講給他們聽。
那些原本就在我心里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