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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洱海洗浴
大風和陽光砍伐了森林
樹木倒下，時間鋸開
你洗浴，在洱海里
洗到蒼山馬龍峰下起大雪
洗到湖底每塊石頭泛起青銅的光澤
洗到太陽成為森林里最小的一枚果實
滾落在山坡
你洗浴，山脈聳起，大地退去
把駭人的風暴洗成水草一樣柔弱
把昔日的戰火洗成栓馬樁上好看的花紋
以抒情，以情欲，以生殖
這里是千萬年前和千萬年后的宇宙
萬物無用
清亮亮的光照見你的裸體
人世最美的男體、女體
你洗浴，山脈聳起，大地退去
把永恒的時光洗成好看的露珠
順從你金色肌膚的紋理
一萬頭獅子奔涌在秋日的大草原，嚎叫
它們經過后的荒野如荒野
少數生命在此孕育
我們的兒子誕生
在我們之前，在我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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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
黑夜最明亮最危險的異端
被揪了出來
斬首。示眾
黑壓壓的人群啊
這天空的血液，不能倒進酒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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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的生還
在果實面前，寶石是俗
在風聲，雨聲，鳥鳴之間，人聲是俗
肉體是俗，謊言是俗
愛情是俗，繁衍是俗
雪線以下是俗
下游以下是俗
在生，欲是俗
在死，生是俗
做一輩子貪生怕死的人
死后聽風聲雨聲鳥鳴啾
身上落滿累累成熟的果
千萬年以后，陌生人敲敲打打
把我們最俗一部分切割成寶石
戴在無名指上
我們的無名指啊似曾相識
肉體啊，謊言啊，愛情啊，繁衍啊
在雪線以下，下游以下
在風聲、雨聲、鳥鳴啾之間
下落的果實全都回到了枝頭
我們繼續俗人俗事，萬萬年
單調啊，無限。
2017.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