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火車拖著長長的尾巴在鐵軌上緩慢的爬著。
? ? ? ?曾經,在黃昏中,我無數次的凝望著遠處靜靜駛來的紅皮列車,看著車上的暖黃色的燈光和模糊的人影發呆。那火車上載著我的夢,也載著無數個駛向遠方的夢。我無從知曉它的終點,或許,火車本無終點。但我知道,那火車上必然載著希望,幸福,以及與幸福同在的憂愁,悲傷。假若你是幸福的,那么你在旅行,無所謂過程。假若你是悲傷的,那么你在流浪,無所謂方向。而我是平淡的,平淡的心,最易于感知冷暖。太熱,便忽視了別人的冷。太冷,便不知道別人的熱。火車雖慢,但慢車也有慢車的好處。我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靜靜的看著窗外,景隨車動,情隨景遷。
? ? ? ?在明媚的春光中,我看到了一片金燦燦的油菜花。一望無際,花海漫過天際。我想,這花上必然會有小小的蜜蜂在采集新蜜吧,只是我看不到罷了。倘若花的觸覺足夠靈敏,那蜜蜂的小腳一定會撓的它羞澀的發笑。倘若我的聽覺足夠敏銳,也大概可以聽到花兒們的笑聲吧。那必然會是一片笑的海洋。假若這漫無邊際的黃換做薰衣草的紫,我的心自然會期待著在紫色花海的某處,閃出一位頭上戴著紫色花束,身穿潔白素衣裙的姑娘。如果我有一支玫瑰,如果這車窗可以打開,我會把它用力的扔向那位姑娘,最好是剛好掉落在她的腳下,換的她那一驚喜的抬頭與微笑。即使我可以下車,我也會選擇擦肩而過。因為不舍,是最心碎的美麗。
? ? ? ?在油浸的黃昏中,我看到了一處嶙峋的白樺林,在那光禿禿的樹梢上,有一群鳥的家,那是群鳥的家,是全天下所有鳥的家,是我的家。那些成鳥站在比家更高的樹梢頂上,嘴巴有氣無力的叫喚幾聲,似乎在感嘆一天的辛勞,又似乎是在用最后的力氣為家里的孩子哼唱著入夢曲。那些新出生的雛鳥,一定會有許多左鄰右舍的小玩伴吧。我記得我小的時候也有這樣一些玩伴,只是現在我們都離開了自己的窩,去尋找屬于自己的樹了。盡管夜色無情,但被愛凝固的,必然是一種無比堅固的堡壘,又何必懼怕黃昏。
? ? ? ?在漆黑的曠野上,我看到了遠處一間孤獨的瓦房里散出的昏暗的白熾燈的光。在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里,都有一個嘆息的靈魂在守望,一雙渴望的眼睛在搜尋。我看不清在那間屋子里住下的是誰,可能是一位面目憔悴的老人,可能是一位失去了王位的國王,也有可能是一個因為失敗或者打擊而郁郁寡歡的男人,他會是誰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我敬仰每一個在堅守著的人。
? ? ? ?假若,假若火車沒有終點,我要沿著這鐵軌一路向前,滑入夜的懷抱,讓思維的絲線拉伸,拉伸,蔓延,蔓延,去拾取被遺落的每一絲感動,每一絲的憂傷,每一絲的幸福,每一絲的快樂。
? ? ? ?這里曾有一首詩,是那晚在去武漢的火車上寫的。只是一種靈感,寫在了一個筆記本上。很不幸的是出站的時候被我遺落,之后怎么也回憶不起。
? ? ? ?我把每一絲的感動,化作淚,淌入心間,然后仰望天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