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已經讓人感覺十分舒展,干燥凜冽的大風也幾乎退出了殘冬的舞臺,初春已過半,仲春的大幕也已徐徐拉開。
今天中午澆花的時候,偶然發現窗臺上急急奔跑穿行的幾只小螞蟻,想是它們也被這暖陽高照的天給及時喚醒了。
窗臺上已然開敗凋零的淺黃色白菜花終于被我連根拔起,看著那滿目荒涼的模樣真的不忍心再讓它繼續在水盆里充當春日的使者。
于是,垃圾桶就成了掩蓋它殘身的最好去處。
每年的冬末春初,如果家里正好有吃不完的白菜或者蘿卜,我都不忍心直接扔掉。而是想盡一切辦法給它們提供生存的舞臺,讓它們在自己即將消失之前再一次展現生命的恣意蓬勃,每一年。
這樣的結果,不僅僅因為憐惜生命,也讓我從中發現并看到了它們精彩紛呈的狀態。
今年的白菜是春節前父親從老家拿回來的三顆水果白菜,據說口感要強于普通大白菜,但因為我獲得饋贈的時候已經快要過完了大半個冬天,無論再怎么保存,它們身上的水分也早已消失了大半。
雖然沒吃出來有什么特別適口或者脆嫩的地方,但好在吃完它們的時候,我發現它們的根部還是翠綠無比的。
家常大白菜,即便吃到最后,白菜根也可能依然是慘白色的,但它們那種綠,仿佛剛剛從泥土中拔出來的青蘿卜,油油的青綠,所以我終是沒忍心直接扔掉。而是找來家里干凈的小瓷碗,事先裝好清水,最后穩穩的把它們坐于清水中。
就這樣,沒過幾天,它們那矮矮的腰身便迅速生出了綠油油的葉子。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水果白菜的綠更像油菜的綠,它們是更深的油綠色。
接下來的時間,而我要做的只需偶爾給它們換一次清水,清理一下小瓷碗里的塵垢即可。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那一團油綠的葉片中間便竄出了一蓬密密實實的深綠色花蕊。再然后,金黃色的小花便也依次開放了。
雖然它們身居室內,沒辦法引來蝴蝶或者蜜蜂給它們傳遞“情愛”,但它們仿佛有一種積極向上的吸引力,三顆水果白菜根像是比著賽似的競相開放。
它的壯麗,忽然又使我想起了去年這個季節同樣用清水生在小碗里的沙窩蘿卜。那只是一小片剩了不足1.5厘米厚的沙窩蘿卜頂,當時只因發現它的頂端已經冒出小小的嫩芽,所以沒忍心舍棄,于是按照同樣的方法找來小碗,裝上清水,把它養了起來。
沒過多久,就長出了青綠的葉子,再然后也是很快就長出了一根長長的箭羽。但沙窩蘿卜的花是陸續著開放,陸續著向上生長的。而且它的花朵要比白菜花小上很多。花朵長成蝴蝶狀,花瓣邊緣為稍深一點的紫羅蘭色,每片花瓣上仿佛都刻著一道道深色紋理,中間小小的花蕊像更是它生命的靈魂。每一朵花看上去都那么像精靈一樣的存在,如果從稍遠的地方看,它們更像一只只小小的蝴蝶精靈。
如果拿它們與白菜花相比,沙窩蘿卜花雖然小,但是更好看,也更顯優雅別致。白菜花的美雖然稍遜于蘿卜花的美,但它們開起來更熱烈。
就這樣,金黃與藕紫便成了每一年窗臺上大自然賜予我的一幅幅充滿詩意的水墨畫,即點綴了生活,又愉悅了心情。
同時也是它們,使我發現了生命的綻放和美麗,絕不會因物種的高貴或者低賤而有所區別。
就像有人說的,露珠凝于芥子之蕊,卻托起整片星河的倒影——渺小從不是生命的刻度,而是宇宙寫進塵埃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