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梔子花開時

“色疑瓊樹倚, 香似玉京來”。如冬雪玉樹,香于仙娥。說的就是你,梔子花么?

? ? ? ?梔子花潔白芬香,沁人心脾,在本地區,很多普通農舍門前屋后就有一兩棵梔子花,花開時節,人們紛紛采摘。它并非如一些名貴花木一般,生長在植物園經由園丁精心栽培,可以說很普通。盡管如此,它體態多姿,芬芳撲鼻,高雅不俗,深受我們喜愛。我想它一定與每一位愛花的女子都有一個約會。不然怎么會在大家的床頭,書桌,口袋,頻頻出現它的身影呢?每一次聞吻,恰似從心房深處流出的欲念。我們固執而貪婪的擁有它,常常直至它枯了,萎了,黃了,花魂流走,才會舍棄---

? ? ? ? 還記得上小學的時候,那時家里有一棵梔子花樹,每到花開時節,每天清晨,我總會拿著小籃去采摘那還帶著露水的梔子花。剛剛從樹上采摘下來的花朵,還是鮮活有生命的,花瓣上的露水晶瑩剔透,美不勝收。放一些在房間里,到了晚上回家,推開房門,那一陣撲鼻香氣一定會令你沉醉。

? ? ? ? 有一天早上,樹上開的梔子花很多,家里各個房間都擺放了。剩下來的,我決定送給同學們。那天我很早去了學校,我要趕在同學們進教室前偷偷送出,希望給她們一個意外驚喜。想像著滿室花香和驚喜萬分的同學們,我有幾分期待,幾分得意。

? ? ? ?陳婷,小個子女生,平時文靜秀氣,不愛說話,她看到花,應該是怎樣一種莞爾一笑?---李越蘭,那個大嗓門的假小子,會怎樣睜大眼睛快活的大叫:“誰送給我的花?”---我的好朋友林艷,看到花會不會傻笑著最后猜想到是我?她最好的朋友送的呢?對了對了,一定選出模樣最端正,最美的三朵給她。---還有那個辛辛,想到這我不由得癟癟嘴,前幾天她還笑我跳繩那么笨,一下子就踩線了,應該最少給她一朵小的瘦弱的花朵,算是對她的懲罰!對!就這么辦!---班長,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若他收到梔子花,會是怎樣一種表情呢?他那么正直,優秀,肯定會是會心一笑,然后把花好好的收起來吧?--對了,那個討厭鬼李長城,他會不會嫌棄我給的花呢?要知道,他家小花園里什么花都有的,梔子花這個季節,當然也是少不了的了。誰叫他有一個愛花如命的母親呢?給不給呢?我有點沮喪,猶豫不決。算了,還是給他吧。哪怕他立刻丟了也算了。如果丟了,就再也不理他了。我心里惡狠狠的想。還有,還有---我一邊思緒紛紛,一邊很快的把鮮花分放完畢,然后,悄悄的出教室門。我可不能直接坐在教室里等啊,不然同學們知道了,一定會知道是我的。我感覺我的臉羞紅了。

“啊,誰送我的梔子花?”

“啊,我也有”

“我也有,也是三朵。”

“誰送的?誰送的?太好了,來來,幫我扎在辮子上”

“啊哈,我也有,哈哈,誰說男生不愛花?”

----

? ? ? ?有那么一陣子,教室里熱鬧非凡,大家紛紛拿出自己抽屜里的鮮花,笑著、聞著、戴著。我也拿出自己抽屜里的鮮花,微微笑著,心里樂開了花。很快,大家還是知道了花是我帶過來的。她們笑著圍過來說謝謝,詢問著我家里怎么有這么多梔子花,有的也干脆幫我把梔子花別在發辮上,說這樣頭發都是香香的。

? ? ? “明天我也帶梔子花送給你們”喻珍珍說著,教室里笑聲叫聲一片。此時此刻,梔子花它如圣潔的天使,傳遞的是友誼的芬芳。

? ? ?多年以后,每每想起這一幕,我都會如當日那般溫暖開懷。時光飛逝,物是人非,花依舊,昨日愛花戴花送花的男孩女孩們,早已各奔東西。也許,有的還在有著梔子花開的地方生活工作,也許有的早已遠離本土甚至漂洋過海,只是,在這梔子花開的季節,是否還記得那小小教室里梔子花曾經帶來過怎樣的喜悅和歡騰呢?人是否還如梔子花一般純凈潔白心有芬芳呢?




? ? ?我愛梔子花,家姐也喜歡。在后來家庭住址搬遷到新的地方后,新家就沒有梔子花了。每到花開時節,姐姐都會帶著我,向附近家里有梔子花的親戚朋友討要。哪怕一朵兩朵,我們的臉都會興奮得紅上半天。如果多有幾朵,姐姐也會幫我戴在發辮上,戴上花的我那時不懂什么人面桃花相映紅之類的意境,只是覺得有它相襯,人一定很美!

? ? ? 后來,姐姐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根梔子花苗。我們本來很想種在家門后,奈何種不了。無奈之余,姐姐把它插在門后的一條小溝里,那時我天真的想,這樣也挺好,起碼它永遠都不會缺水了。花苗開始幾天還一直都是綠油油的,有那么一陣子我興奮的想,梔子花苗活了!不久我們就又有梔子花了。可是,還沒有高興多久,花苗就徹底枯萎了-----

? ? ?梔子花依舊年復一年的開著。我也漸漸長大了,上了高中。姐姐也參加了工作。因為我高中住校,姐姐有時會去學校看我,只要有梔子花,她都會盡可能的多帶幾朵,讓我分給寢室的同學們。那時我常想,梔子花一定開在親情的母體上,不然我怎么會常常聞到姐姐的香味呢?

? ? ?那個時候,父親雖然是老師,但我們家境還是一般。上高中的我,也很愛美。姐姐在外地工作,偶爾會回家探親。有一次正好也碰上我高中大休回家。那次,我喜歡上了姐姐穿著的新買的一條褲子。我央求姐姐換下來給我穿著去走親戚,然后在親戚家,我故意磨蹭著不回家。因為我知道,下午4點姐姐一定要走了,不然她趕不上火車了。那天我到下午5點才回家。果然,后來聽媽媽說姐姐焦急的等了我很久,快到4點,才急急忙忙的趕往火車站,穿著她的舊褲子。那時,我的心里是得意的。當時也正值梔子花開,我記得就是在那個美麗的季節里,我用我的小心思賴了姐姐一條新褲子。那條褲子,我整整穿了高中三年,即使后來左腳后腿處不知在什么地方掛了一個破洞,我也是把它補好,繼續穿著。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她的工資也不高。那條褲子,應該是她攢了很久買下的吧。

? ? ?今年梔子花又開了,花香依舊。昨日碰到姐姐,往日容顏嬌美的少女如今已經平凡如路人。這么多年她一直病痛纏身。愛花之心依舊,奈何青春芳華已經漸漸離去。


? ?“皎皎兮若青云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 梔子花游離我們身旁左右,每一年都是悄然而來,又飄然離去。午夜夢中,總有那么一朵梔子花,悄然綻放。不論是友情端,還是親情端,抑或愛情。總之它醉了我們的今生紅塵夢。驀然回首中,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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