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老公出國務工,我為了照顧上小學的兒子,在市區找了這份超市里的工作。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我由于家遠,又是一個人帶孩子,所以我跟自己的品牌業務申請了——只能上早班,下午要上到十點的晚班斷斷是無法上的。
業務急著招人,一口答應了。
于是,以后我就每天早上八點到下午兩點半上班,下班再趕回家洗衣做飯,這樣兒子回來就能看到媽媽,就能聞到自廚房里飄出的飯菜香。
只是好景不長,四年前來了一個女領導,很快發現了我“異于常人”的上班時間,不知道是懷著怎樣一種心態,每天都是各種挑刺兒——
每天上早班呀?比上晚班的少上一個小時呢!
商場照顧你每天上早班,你還挑三揀四?
抹布、拖把啥的,交給光上早班的!得為正常上班的做好后勤工作呀!
……? ……
每天每天,她都以一副救世主的口吻讓我感恩戴德,而每天早班都必須干得、每個人都避之不迭的體力活兒——配送車卸貨,她卻絕口不提。
你苦你累你活該!誰讓你竟敢和別人不一樣上班!
面對她或露骨或隱晦的排斥和敵意,我曾試著隱忍試著緩和,甚至于曾忍著惡心去巴結奉承,但一切無濟于事。
我看到了一個徹徹底底拒絕做任何改變彼此關系的人。
這幾年里,上班的時候成了煎熬。
工作上,你做出了多少成績,作為領導的她也不會有半點兒肯定。
無意間,你犯了一星半點錯誤,她大庭廣眾的冷嘲熱諷口不擇言。
廠家規定的每月四天休班,在她那里臉黑得跟鐵板一樣——堅決不行!
而幾個她看對眼的員工,則輕聲細語和顏悅色,萬事好商量!
我本是個粗線條的人,小小恩怨從不掛心,然擱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欺凌,終于也不計其數的爆發,不計其數的針鋒相對。
像今天,我把負責的各個品牌盤點,埋頭苦干一上午,最后把結果交上去,她卻又毫無征兆的挑釁,陳芝麻爛谷子的一頓數落,一瞬間我胸如墜鉛,一陣憋悶。
恍恍惚惚回到家,廉價的眼淚又流了一臉。
工作依然成了煎熬,我卻不得不為了生計一忍再忍,那種無奈無助,忍不住想讓人絕望嘶吼……
平靜下來,覺得自己很可悲,我什么時候把日子過成了沒有了選擇的人生?
在一份雞肋般的工作里,在一個是非精的變態領導那里,我既沒有見招拆招的魄力和能力,也沒有手起刀落的果敢和勇氣!
六年來,我如溫水煮蛙般,把自己定格在了這種尷尬的境地里。
所有曾做過的夢,所有曾熱切盼望著的事,都在這畫地為牢的機械軌道上盤旋又盤旋,飛走又飛走。
而每一個彌足珍貴的日子,卻如沙漏,一點點溜走,一點點消磨掉所有的信心。
擦干眼淚,于暮色蒼茫中靜心思索。
明天,是否會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