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我本將心向明月
你有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明明觸手可及可如何也得不到,直到有一天你真的好像要抓住他的手,他卻一臉嫌棄地推開你。
如果換做平時,周輕山一定會把一切悶在心里不說出來,說不定還邊心酸邊祝福,可是此刻,在經(jīng)過白蕓的洗腦加上今晚的又急又氣,他向來超強的自制力明顯占了下風(fēng),因為當(dāng)他意識回歸的時候,已經(jīng)抓住伊春的肩膀親了上去。
伊春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他下意識地偏了頭(呃,或許是形成了條件反射),因為緊張聲音有點澀:“一個兩個都這樣,我長得這么像同性戀?”
聽到伊春這么說,周輕山僵在那兒,臉色突然變得十分不好看。
“你說什么?”周輕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一個兩個都這么對我,我不是同性戀。”
周輕山有點尷尬地松開手:“對不起,我以為你能接受。”他已經(jīng)努力保持冷靜了,他還能怎樣?!
也不知道為什么,伊春特別不忍心看周輕山這幅模樣,心里擰得疼,他卻不肯低頭:“我真的累了,明天還要上班,你也早點休息吧。”
之后的一陣子,伊春再沒見過周輕山。他一個人吃早餐,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去菜市場,然后一個人回來給自己做飯,明明跟遇到周輕山以前的生活沒什么不同,可是現(xiàn)在,他分明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一塊。
這天張京京又給他訴苦,他終于忍不住把這陣兒的事說給他聽,張京京十分鄙視他:“大春,依我看,你這不是失戀就是思春,照你描述他還挺喜歡你的,那你肯定是吃飽了撐的想過過失戀的癮。”
伊春又把自己狗屁不通的邏輯念叨給張京京,張京京在電話那頭大笑了一陣才說道:“春兒,我才知道原來你是個二百五啊,以前怎么隱藏那么深都沒覺得呢,你覺得你這思路沒問題是不?我問問你,如果這個vip是個女的,年輕的,漂亮的,她要是餓虎撲食似的摁上去親你,你躲不躲?”
“呃,”伊春老老實實地答道,“當(dāng)然躲。”
“那不就對了,照你這么推斷,那你連女人的身體也接受不了是不是?”
伊春想了想,覺得張京京說話有道理:“好像是誒。”
“好么,那么照你的推斷,你既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那要是貓貓狗狗突然撲過來你,你躲不躲?你丫最后是什么也不喜歡,嘖嘖,大春我才發(fā)現(xiàn)你真天才,活在自己的神邏輯里害人害己,我甘拜下風(fēng)自愧不如……”
“等等,京子,你的意思是……”伊春好像抓住了重點,他就說最近怎么想都覺得自己思路不太對,原來自己從一開始想得就是歪的。
“我的意思就是,你糾結(jié)個P,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喜歡就上不喜歡滾蛋,老子沒工夫跟你閑扯這個。”
伊春任由張京京撂了電話,一個人發(fā)了陣子呆,大概明白自己最近為什么心里不舒服了,他馬上給白蕓打了個電話:“周輕山在哪兒?”
白蕓好像在忙,鍵盤聲音噼里啪啦的:“周輕山?我不知道啊,他去哪兒了?哦對了,前幾天我還見他了,他搬到醫(yī)院宿舍住了,你們吵架了?”
伊春沒心情跟她解釋:“你先忙,有空我再跟你說,他宿舍地址告訴我。”
伊春在周輕山的宿舍樓下站了很久,天已經(jīng)黑透了,卻始終不敢找他出來見個面。自己那天說了什么?說自己不是同性戀,還說別的了嗎?怎么一點也不記得了,他只記得周輕山臉色蒼白,卻極力隱藏受傷的神色,他看著心疼,卻蠢到不知道那就是喜歡。
還真是個二百五,張京京說得對。伊春暗暗罵自己,就聽得身后有熟悉的腳步聲,在他不遠(yuǎn)處停下:“伊春?”
他到底沒忍住心里的高興,周輕山還肯叫他,說明他有可能原諒自己是不是?伊春猛地回過頭,果然周輕山還在,手上提了外賣的餐盒站在那兒看他。
“周輕山,我有事找你。”
周輕山點頭:“就在這兒說吧。”
伊春看看周圍,雖然沒幾個路人,但接下來的話很傷他的面子,對于在公共場合承認(rèn)自己是白癡腦殘二百五吃飽了撐的他還是沒這種惡趣味的,忙說道:“我在這兒站了很久,能不能到你宿舍坐坐?”
周輕山還真的仔細(xì)想了想:“好吧,跟著我走。”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四樓,伊春雙眼一直沒離開過周輕山,他最近瘦了,看著精神也不是很好,是不是最近病人太多累著了?還是因為自己的作死讓他不開心?伊春忐忑地想,不知道怎么解釋才好,周輕山對他挺冷淡的,該不會打算再也不理他了吧。
“進來吧,”周輕山掏出鑰匙開門,“隨便坐,地方不太大,你將就吧。”
其實這宿舍待遇可比上學(xué)那會兒好多了,伊春探頭探腦的,單人間,衛(wèi)浴齊全,就是床小了點,不知道周輕山那么高的個子睡上去,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正胡思亂想著,周輕山打斷他:“你找我什么事,說吧。”
伊春怎么也不好開口承認(rèn)自己腦殘,只得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真誠一點:“那個,我來是想說,對不起,我為那天的行為道歉。”
周輕山點點頭:“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了。”
逐客令?伊春急了:“為什么趕我走,我還沒說完!”
周輕山不動聲色:“那你繼續(xù)。”
伊春走近幾步,讓自己離周輕山近一點,誰料周輕山卻跟著往后退,他進一步,周輕山退一步,距離一點沒變。伊春有點惱:“干嗎躲我?”
“伊春,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了,我喜歡你,既然你不喜歡我,那么咱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周輕山又恢復(fù)了標(biāo)準(zhǔn)的冷漠,跟和伊春認(rèn)識前一模一樣。
“誰說我不喜歡你!”伊春皺著眉頭,湊上去逮住周輕山就往臉上親。可惜他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周輕山一抬頭,他來不及收回來,根本沒親到周輕山的臉,直接拿鼻子撞上周輕山下巴了。
“哎呦,”伊春眼淚汪汪地捂著鼻子,“你下巴怎么這么硬,疼死我了!”
“你想親我?要證明什么,是證實你確實對男人沒興趣不是gay,還是想試試跟我和跟女人有什么不同?”
伊春臉皮再厚也禁不住他這般冷嘲熱諷:“周輕山,我想明白了,我喜歡你,既然你現(xiàn)在對我沒興趣了……唔……”
伊春也委屈,他本來就眼里含著淚(鼻子磕的),這么一說更顯得梨花帶雨的風(fēng)情,他本想說幾句狠話的,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在二人的唇舌間,伊春瞪著眼睛,不相信周輕山一秒變老虎,一副把他拆骨入腹的表情。
直到感覺氧氣越來越稀薄,伊春大腦開始出現(xiàn)空白,周輕山才放開他。伊春只得靠在他懷里大口喘氣,連話都顧不上說。
“伊春,我喜歡你。”始作俑者周輕山卻像沒事兒人似的,呼吸十分平穩(wěn),竟然做得到冷靜表白。
“嗯。”伊春終于能發(fā)出聲音了。
周輕山笑:“‘嗯’是什么意思?”
伊春彎彎嘴角:“就是‘知道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