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

迷信

? 那個男人一進門的時候,我便開始注意他了,他裹著厚厚的棉衣,手里不知攥了一把什么東西,左顧右盼的,我有些緊張,不會是搶劫的吧,就在我想要叫店里最強壯的小威出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jīng)走到了我的面前。

“您好,請問您需要點點兒什么?”

? 他低下了頭,黝黑的臉上附上了一層紅暈,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支支吾吾的說,

“你可以幫我寫個平安符嗎?”

? 他把手里的東西遞到我面前,我這才看清,那是一疊黃紙。

“對不起,我不會寫什么平安符,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 他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我拿起柜臺下面的搖鈴,

“求求你了,我妻子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是大師和我說要在辰時到醫(yī)院的西北角找到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人寫一張平安符,這樣我的妻子就有救了。”

“大師?就是算命的唬人的吧。”

? 我說完這句話,他的臉更紅了,只是不是因為羞怯,而是憤怒。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呢,總之你要是不信的話也不能胡言亂語,要是大師知道了,是會怪罪的,我也不想害了你。”

? 我搖起了手中的鈴鐺,小威出來了,看了我面前的男人一眼,用眼神詢問我的意思,果真,他也覺得面前這個人的神情不像是個普通的客人。我讓他端了一杯咖啡,放到那個男人面前,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詳細說說這件事嗎,我也不想稀里糊涂的就給一個陌生人寫什么平安符。”

? 他看了一眼手表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好像是在計算時間。

“好,可是你要答應我,我講完了,你要幫我寫一張平安符。”

“好,我答應你。”

? 他坐下了,卻顯得有些局促,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皺了皺眉。開始講起了他和他妻子的故事。

? 他老家在農(nóng)村,照他的原話所說,是一個山溝溝里面的,家里就他這一個孩子,在地里轉(zhuǎn)了半輩子終于把他給供出來了,其中的心酸自不必說,就像很多農(nóng)村大學生的勵志故事中寫的那樣,他也不負父母的希望,從一所一流大學畢業(yè)出來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過了幾年就把爸媽從山溝溝里接了出來。只是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唯獨他的婚姻大事還沒有著落。他大學是理工類的,班里一共只有四個女生,再說他一直不想辜負父母的期望,把心思全放在了學業(yè)上,沒有那些多余的心思想別的事情,工作以后,單位的女同事更加稀少,他也不善于表達,所以在找老婆這件事上一直耽誤了下來。他原本在這方面的心思也不大,但耐不住家里爸媽的催促,他找了一家婚介公司,在人家問到他的擇偶條件時,他說相貌學歷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會做飯,會照顧老人。人家說他這不是找媳婦兒,是在找保姆,讓他再說點別的條件,他撓撓頭,說就這樣吧,不改了,能找到就找,實在找不到那也沒辦法。

?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婚介公司那邊聯(lián)系了他,說是要安排他和一個女人見面,只是那個人的學歷不高,原來是做護工的,問他愿不愿意見面。他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見面的那天,他媽把他一件剛畢業(yè)那陣兒買的一身廉價西服,還配了一條土黃色的領(lǐng)帶,就連頭發(fā)都被從來不曾用過的發(fā)膠定了型,他照鏡子的時候簡直要認不出鏡子里的那個人是他,他說當時他的那個樣子就像是鄉(xiāng)鎮(zhèn)暴發(fā)戶剛進城的樣子,可看著他爸媽含笑的眼神,他什么都沒說,到了預約好的咖啡館,周圍的人都在看他,他低著頭,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很苦。

“你好像沒加糖。”

? 他抬起頭,看到一個身材瘦小的女人站在他面前,笑著看著他。他說他妻子長得不美看起來卻很舒服,他就是從那時起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個人一看便認定了想和她共度今生。他站起來,雙手局促的不知該怎么放。

“我學歷不高,你不會嫌棄我吧。”

“不會,不會。”

? 他連忙擺手,看了看自己的這一身穿著,從包里拿出一摞證書。

“我,我第一次相親,不知道該穿什么樣的衣服,我的情況婚介公司那邊肯定都和你說了,這是我從小到大獲得的證書,還有畢業(yè)證和工作證,就是沒有出生證明,我從小在山里長大,我出生的那會兒還不興有那個。”

? 他又低下了頭,聽到一陣咯咯的笑聲,他抬起頭,看到他妻子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使勁憋著笑,他也笑了。

“我們別在這兒說了,我不習慣這種地方。”

? 他點點頭,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唉,走出來舒服多了,我家也是大山里的,我是個姑娘,從小也沒上過什么學,出來了也只能做做保姆,護工這樣的工作,但我覺得也挺好的,至少我是靠自己雙手吃飯的,說實話,我之前還從沒進過咖啡廳這樣的地方,婚介公司那邊一說你的情況,我還以為是騙人的,本來不想來的,但一想反正又不是自己掏錢,來看看也不吃虧,不過,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是騙子,我不認識你的那些什么證書,但我信你。”

“為什么呢?”

她又開始咯咯的笑了起來,看著她笑,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向上勾。

“因為我會看人呀,一看你的樣子就像個書呆子。”

他們相處了半年,就結(jié)了婚,婚禮辦得也不大,他說他妻子不愿意太浪費,只是戒指的問題是他第一次違背了他妻子的意愿,他說戒指戴上了就是要綁在一起一生一世,他要挑個貴一點的,說到這兒,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自言自語道,不知是不是這戒指選的不好,明明是要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她怎么就...他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繼續(xù)往下講。

? 他們結(jié)婚的第二年,他父親突發(fā)腦溢血去世了,母親一著急中風癱瘓在床,那是他最無助的時候,他妻子在一旁陪著他,把他輕輕地攬在懷里,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背,那天夜里他們就這樣在窗前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他就開始忙著準備父親的喪事,妻子在醫(yī)院照顧完母親,立馬趕回來和他一起準備,他妻子買了一個特別大的紙房子,說是爸受了半輩子的苦,不能讓他在那邊受委屈,他聽到這句話就哭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在他妻子面前哭的像個孩子。

? 母親中風之后一直坐在輪椅上,腦袋有些糊涂,常常拉著妻子在那里念叨個不停,翻來覆去的就那幾句話,可他妻子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情緒,記得有一次,他下班回家,看到妻子蹲在他母親面前,像個小學生似的,仔細的在那兒聽他母親的每一句話,看到他回來了,把他急忙把他叫過來,說你趕緊在這兒好好聽媽說話,我鍋里燉著湯呢,剛剛怕媽在廚房嗆著。那時他才知道,妻子就是做飯的時候都把母親放在旁邊,不厭其煩的聽著她嘮叨。他看著妻子瘦小的肩膀,眼睛又有些濕潤了。母親拉著他的手,嘴里不停念叨著和,和,他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妻子走了出來,聽到了,就說,媽說她渴了,你把桌子上的水遞給媽,那是我之前倒好的,正好現(xiàn)在是溫的。他聽了把水遞給母親,母親喝完以后,卻執(zhí)意不肯把杯子給他,直到妻子走了過來,母親看到妻子,一下子就笑了,乖乖的把杯子遞了過去。

“媽在怪你不懂她的意思呢,你別多心,媽現(xiàn)在呀就是小孩兒脾氣。”

? 他笑了,握住妻子和母親的手,三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他看著妻子和母親的臉,三個人都笑了。窗外的陽光照在他臉上,我仿佛看到了他所描述的那個笑容在他臉上凝聚。不過也只是一瞬,接下來的故事讓他再度陷入了陰沉。

? 那天,他在公司接到妻子的電話,妻子讓他趕緊回家一趟,他們結(jié)婚三年,妻子從來沒在他工作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覺得有些不對,急急忙忙的往家趕,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想難道是母親出事了,一開門,他看到妻子坐在地上,褲子上沾了些血,他好像瞬間明白了什么,他跑過去把妻子抱了起來,到了醫(yī)院,妻子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的不成樣子,卻還在進手術(shù)室之前讓他趕緊回家看看母親,她說母親在睡覺,怕她一醒來看不到人,他不聽,給一個要好的同事打了電話,讓他幫忙照顧一下家里,自己在門外守著,妻子出來的時候,他走過去,緊緊的握住妻子的手,妻子蒼白的臉上艱難的扯出一絲笑容,看著他說,看你手上都是汗,聲音有些哽咽,

“都怪我,要是我小心一點的話,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 妻子的眼淚落在他的手掌里,他知道妻子是太勞累了,他每天上班,妻子一個人照顧家里,母親雖并不很重,可憑著妻子那瘦小的身軀每天都要把母親抱到輪椅上還是顯得吃力。他不敢說話,他怕一出聲,眼淚就會掉下來。后來他們一直沒有再提孩子的事情,直到他母親過世,母親去世前,神志已經(jīng)不清楚了,甚至連他都不認識,卻認得妻子,她緊緊的拉著妻子的手,從脖子上把一個護身符掏出來放到妻子的手上,嘴里都囔著,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妻子把那個護身符戴到脖子上,他說他母親閉上眼睛的時候是笑著的。

? 又過了一年,妻子突然有些變了,變得不愛說話,有時他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妻子會坐在窗前發(fā)呆,他本就不善于表達,小心的問了妻子幾次,可妻子卻說沒什么,直到那天晚上,他回到家,看到一桌子的菜擺的滿滿當當?shù)模瑳]有留下一點兒空余,妻子笑著看著他,穿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件衣服,不知怎的,他心里卻有些忐忑。

“咱們離婚吧。”

? 他聽見妻子這樣說,他以為是自己太累了出現(xiàn)幻覺,看著妻子,她臉上的笑容還在,又把剛剛的那句話重復了一遍。

“我有點兒厭倦了,日子這么一天一天的過,昨天和前天一點差別都沒有,唯一的不同就是前天吃的是西紅柿炒雞蛋,昨天吃的是紅繞排骨。”

? 他愣在那兒,突然想起大學時看過的一本書,是他目前為止看過的唯一一本小說,那上面好像就寫了這么一句類似的話,可是后面還寫了反駁的一句話,到底是什么呢,他想不起來了,好像被堵在嘴邊,就是吐不出一個字。妻子說完這句話再也沒說什么,還是像往常一樣給他夾菜,吃完飯一樣的到床上睡覺,那天晚上他睡的很沉很沉,好像是自己腦袋執(zhí)意要把這句話當做夢一樣睡過去,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妻子已經(jīng)不在了,桌子上屬于妻子的東西都不見了,他也不知道具體不見了什么,只覺得平時的家一下子變得空了起來。他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看著天花板,數(shù)著上面的豎紋,就這么躺了三天,他終于數(shù)清了,一共兩千三百道,他拿起手機,給妻子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了起來。

“喂,我們不鬧了好不好,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餓死在床上了。”

? 電話的另一邊沒有說話,只能聽到輕微的啜泣聲。他掛了電話,閉上了眼睛,當他睜開眼睛時,看到妻子坐在他旁邊,手里端著一碗面。

“你是不是傻,難道我不回來你就要一直在這兒躺下去嗎?”

“是呀,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是要上衛(wèi)生間也不起來。”

? 他又哭了,好像自打和妻子結(jié)了婚之后,他變得更小孩子氣了,妻子把他扶了起來,把面一口一口的喂進他嘴里,重重的嘆了口氣。

“前幾天我去醫(yī)院檢查了一下,醫(yī)生說我這肚子有毛病了,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你家就你一根獨苗,我不能耽誤了你。”

? 他突然笑出聲兒來,被嘴里的面嗆到,妻子一邊給他捶背一邊責怪他,

“你怎么還笑呢,你以為我和你鬧著玩兒呢是吧。”

“我剛剛還在想,怎么我和你結(jié)婚以后我變得越來越小孩兒了,動不動就想哭,現(xiàn)在就連吃飯還要你喂,我不要孩子,你養(yǎng)我這一個孩子就夠了。”

? 妻子看著他,眼淚終于從早已紅了的眼睛中掉了下來。

“看吧,你也是小孩子,以后啊,就你哄我,我哄你,咱們不需要孩子,等咱倆老了誰也哄不動誰了,就去敬老院,到時候天天膩歪在一起,讓那些老頭,老太太可勁兒羨慕。”

? 他把妻子摟在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是因為和我過膩了才要走的。”

“傻子,和你過這一輩子都過不膩。”

? 他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著咖啡杯,又抿了一口,可這次他沒有皺緊眉頭,一對情侶走了進來,他看了他們一眼,轉(zhuǎn)過頭沖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著講述著他的故事。

? 那年冬天,他記得是下初雪的那一天,妻子在家早早的包好了餃子等他回去,他到家的時候看到妻子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妻子沖他笑笑,說是自己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要送她去醫(yī)院,她不肯,說是不能破壞了下雪這天的景色,他拗不過她,給她找了幾片胃藥,扶著她坐到窗前,她們相互依偎著,看著窗外的雪花,真想就這樣一直坐到地老天荒啊,他當時心想,嘴里也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妻子趴在他肩膀上,咯咯咯的笑,說他越來越肉麻了。后來妻子的胃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有時候夜里他都聽到妻子在旁邊小聲的呻吟,他覺得有些不對了,拉著妻子到醫(yī)院去做檢查,檢查結(jié)果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他握著那張薄薄的化驗單,跑到最亮的一盞燈底下,仔仔細細的看,妻子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后,把那張化驗單拿了過去,輕輕的撕碎,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走吧,咱們回家。”

? 妻子拉著他的手,他站在原地沒動,過了許久,他才趴在妻子的肩上,大聲的哭了出來。他們回到家,躺在床上緊緊的抱著對方,好像要把對方的身體揉到骨頭里去。第二天,他們到醫(yī)院辦了住院手續(xù),妻子患的是胃癌,每天吃飯只能吃那么一點兒,一個多月的時間就瘦了十幾斤,本就瘦小的她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他看著妻子日益消瘦的臉,自己也憔悴的不成樣子。一天中午,妻子吃的很多飯,他看著妻子笑著的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家里吃飯的時光。

“你這樣看著我干嘛?我今天把媽給我的護身符一直握在手里,好像就沒有平時那么難受了。”

? 他看著妻子手里的護身符,起身跑了出去,他記得有一次在公司聽到一個女同事說過有個算命的大師很厲害,還能替人驅(qū)走病痛。他跑到公司找到那個女同事的時候,把人家嚇了一跳,說到這兒,他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他說,

“我好像天生就不會和女人交流,除了我妻子。”

? 他找到那個大師之后,大師給了他幾個鈴鐺,說是掛在他妻子的床頭就會有效果,他把那些東西拿回去的時候,妻子嗔怪他,說他還是上過大學的人怎么也這么迷信,他執(zhí)意掛在妻子的床頭,第二天吃飯的時候,他緊緊的盯著妻子,妻子被他看得有些發(fā)毛,

“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很想吃飯。”

“怎么,今天的飯難不成是神仙做的?”

? 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妻子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騙你的,不知怎的,今天也很想吃飯呢,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這么香,讓我猜猜,是清蒸鱸魚。”

? 他笑了,看著床頭那些鈴鐺,心里一直空的那塊兒好像突然就被填滿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去找那個大師,妻子的臉色看起來果真好了一些,飯量也上去了,只是每當他握著妻子的手腕時,都會感慨一番,吃了這么多怎么就是不長肉呢。妻子在一旁咯咯咯的笑。

“我呀,就不是那種愛長肉的人,要是以后我長成了一個大肥婆,你肯定就要嫌棄我了。”

“不管你成什么樣子我都愛你。”

? 那是他第一次說出愛這個字,妻子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趴在他身上。

“你怎么越來越肉麻了,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 妻子笑著說,聲音卻有些哽咽。

? 他看了一眼手表,把那疊黃紙放到我面前,站了起來,沖我深深的鞠了個躬,

“求你,幫我寫一張平安符吧。”

? 我拿過紙筆,看到紙里包著的卡片上寫了很多復雜的繁體字符,我拿起里面的朱砂筆,小心翼翼的按照上面畫的描繪著,在心里默念著平安兩個字,我把那張平安符遞給他的時候,他小心的捧在手心里,一直緊繃著的臉突然放松了下來,露出了小孩子得到糖果一般的笑容,他說了好多聲謝謝,就在他轉(zhuǎn)身要離去的時候,我說,

“可不可以讓我跟著一起到醫(yī)院看望一下你的妻子,我想親口對她說聲早日康復。”

? 他愣了一下,隨即又向我鞠了一躬,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 我們到醫(yī)院的時候,他妻子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她的床頭擺著各種鈴鐺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東西,她轉(zhuǎn)過來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臉上畫著漂亮的妝容,如果不是身體太過干瘦的話,真的看不出她是個病人。她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一直沖我道謝,還瞪了站在一邊的丈夫幾眼,她說水壺里沒水了,讓男人出去打一壺水進來,男人出去之后,她看了門口幾眼,低著頭對我說,

“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是抱歉。”

“沒什么麻煩的,只是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可以嗎?”

“當然可以,您想問什么。”

“這些東西真的有用嗎?”

? 我指著她床頭掛著的那些東西問,她看了那些東西一眼,低著頭輕聲的說,

“我這是實實在在的病,連藥都治不好,更別提這些東西了。”

“那你?”

“我就是不想看他整天沒個盼頭似的活著,有個能信的東西,自然就有盼頭了,以后就算我真走了,他也會相信我的魂能一直陪著他,不然就他那死腦筋,我不在了,他指不定要怎么折騰自己呢。”

? 她笑了,笑容里是滿滿的幸福,我對她說起他在我店里說的話時,她咯咯咯的笑了,笑聲真的很好聽,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向上勾。走的時候,我把一盒白巧克力送給他們,我說這種巧克力叫做平安,她笑著說了句謝謝。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到他們臉上的笑,突然覺得床頭掛著的那些叮叮當當?shù)臇|西好像真的有那么點作用,至少它給了他們笑容。

? 我回到店里的時候,看著窗外,

“下初雪了。”

小威不知什么時候站到我身邊,輕輕的說。

“是呀,你說我是不是也應該去找個大師算一下,是不是我們店的風水不好,我等的人才一直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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