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總有一些人,非要等到千帆過盡,才開始知道回頭;非要等到流離失所,才開始懂得珍惜;等到物是人非,才會開始懷念。
“我明天回家。”
“真的假的?”
“想你了哈。”
“幾點到家?”
“秘密。”
“那我明天等你吃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生日?*^_^*”
“啊?好巧哦,我明天也生日哎。O(∩_∩)O”
又晴生日前一天突然收到齊銳的微信,驚喜的同時,心里像開了花兒一樣的美。他是特意趕回來給我過生日的嗎?這是他們認識六年,他將陪她過的第一個生日。
又晴一晚上都沒睡好,一直在想象他們明天見面時的場景,仔細想一下,他們已經2年沒有見過了,上一次見面還是又晴結婚,齊銳休了年假特地趕回來參加她的婚禮,以至于過年他都沒有假期再回來。
這兩年,他們基本上沒有什么聯系,偶爾節日、生日發個信息問候下,還有就是彼此朋友圈更新狀態時的偶爾點贊或評論。只是齊銳很少發狀態,所以又晴對他這兩年的生活知之甚少,之前聽某個老同學說過他今年要結婚,又晴思前想后了好幾天,還是忍不住發信息給他,聽說你快結婚了,怎么都不告訴我?他回復,沒有的事,我結婚一定第一個通知你。
又晴笑了笑,想起當初他們的約定,有男/女朋友要第一個告訴對方,讓對方把關,結婚也要第一個通知對方。
緣分這條河流,從容飄蕩,從來就不是你我所能把握的。
生日當天,又晴約了閨蜜蘇蘇一起去理發店洗了個頭發,吹了個發型,一上午很快就過完了,下午一起去美甲,然后又逛街買了衣服,等她們大汗淋漓、大包小包的坐在飲品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5點了。
其實這一天又晴都過得心不在焉,一是因為大姨媽來了,肚子一直在隱隱作痛,二是因為她一直不停地看手機,很怕錯過他的消息。只是已經這個點了,他說了會陪她一起吃蛋糕,不可能會晚上到呀?又晴忍不住發了微信給他。
“到家了嗎?”
“剛到一會兒。”
“嗯。我在逛街。”
“我可能要晚一點去找你。”
“多晚?”
“七八點鐘的樣子。”
又晴突然沒了心情,剛好蘇蘇接到男朋友姐姐的電話,說讓她回去吃飯。又晴趁機打發蘇蘇回去:“你這都陪了我一天了,發型也做了,指甲也美了,長壽面也吃過了,就連衣服都給我買好了,我已經很感動了,散伙吧!出來一天我也想我閨女了,這是我閨女陪我過得第一個生日,我要回家讓我們小公主陪我吃蛋糕吹蠟燭了。”
蘇蘇心安理得的走了,又晴一個人坐在那里,覺得心里一下子空蕩蕩的,老公在外地,一天都沒有聯系她,爸媽又都遠在北京,家里只有婆婆和女兒,婆婆連自己今天過生日都不知道。。。原本以為這個生日,因為齊銳的歸來會有些不一樣,最后,卻是空歡喜一場。
齊銳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半了,她剛把女兒哄睡,早已沒了心情也沒了體力再出去。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隨叫隨到,多晚都能出去見他的那個女孩了,她現在為人母,為人婦了,家庭責任已經把她深深束縛住了,又晴心里深深的難過著……她沒有接電話,而是發了微信給他。
“我不舒服,不想吃了。”
“唉……對不起,我老漢突然拉著我去應酬,我也沒辦法……”
“算了,這是我本來就不該奢求的。”
“不要傷心啊美女,我明天去看你,給你補個大蛋糕。”
“好。我睡了。”
“嗯,晚安。”
不一會兒她在齊銳的朋友圈里看到他更新的心情:緊趕慢趕,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
又晴想起了最近在看的一本書里的一句話,便評論了一句:那年梅花,已不知遺落在誰的墻院下,老了青磚,濕了黛瓦。
眼淚就這么不爭氣的留下來了,不是因為生日沒吃到蛋糕,不是因為老公一天都沒有關心她,也不是因為沒有見到齊銳,而是因為緣分,他們從開始就一直在錯過的緣分。
又晴很久前就說過,[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齊銳卻說,[這個世界上,有70億人,809個島,224個國,7個大洲,4個大洋。我們在短短的幾十年里相遇、相知,就已是最美麗的意外,又怎么你說是有緣無分?]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第二天,他們還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見到面,又晴又等了他一天,好像從他們認識,她就一直在等待,等他的短信,等他的電話,等他的晚安,等他的假期,等他的表白……
其實,之前閨蜜們就不看好他們兩個在一起,雖然齊銳對又晴的好,大家有目共睹,但是他就是絕口不提彼此之間的關系,就一直以好朋友的關系曖昧著。那時候又晴剛大學畢業,家里給她找了一份清閑的學校后勤工作,她又和朋友合算著在老家開個精品店。那時候,齊銳選擇了繼續在重慶讀書深造,他就比她晚畢業了兩年,距離和時間,讓他們越來越遠。
每個男生年輕的時候都希望等到自己事業有成,能夠承擔一個女人的一生時,再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人,與她分享自己的成功。他們卻不知道,女生要的其實只是陪伴而已,不和你一起吃過苦,又怎敢與你享富貴。
再美好也經不住遺忘,在悲傷也抵不過時光。
齊銳只在家待3天,第3天的下午3點就要坐飛機回去了。他把最后不到5小時的時間留給了又晴,陪她一起吃蛋糕,一起逛超市,一起吃午飯,一起聊天。
再次見到又晴,齊銳眼前倒是一亮,沒想到已經生了孩子的她,一點都沒有老,反而更漂亮了一些,他心狠狠的疼了一下,這個本該在他懷里笑靨如花的女人,現在卻是別人的妻子,別人的孩子的媽。
又晴也還是那么善解人意,并沒有因為前兩天沒有見到面而埋怨他、責怪他,她總是一如既往地寬容他,默默地等著他,以前是,現在也是。她的笑容,總是能夠撫平他內心的滄桑,坐在她面前,他就覺得由內而外的輕松、安寧。
“有女朋友了嗎?”又晴一邊吃著蛋糕,一邊看著他。
“沒有。”齊銳若無其事地說。
“你都29啦,明年就30了!現在也算事業有成了,怎么還不找女朋友?”又晴有些替他著急,放下手里的蛋糕盯著他。
“沒考慮過這事,明年再考慮吧。”看又晴對自己著急上心的樣子,齊銳笑了笑。
“就你這態度,活該找不著!”又晴假裝不理他,低頭繼續吃蛋糕。
“是是是,當初就該找你。現在說不定……”
“后悔嗎?”
“一直都在后悔。”
“那你就后悔死吧!”
“要不要這么毒?”
“我的意思是,你只能后悔一輩子了。”
“我活該……”
“也怪我,那時候沒勇氣,沒自信,不然就多等你幾年了。”
“那時候,沒有什么事業,對自己要求太高,想要的太美好,責任重,壓力大,也沒想到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自己卻錯過了太多,現在卻覺得平平淡淡才好。”
又晴看著齊銳,看到了他眼里充滿著深深的憂傷。這是他們第一次這樣面對面的溝通,第一次這樣把彼此的關系拿到臺面上來聊,以前,他們都會刻意回避這些,他們見面的機會太少了,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討論為什么不在一起的問題上。
又晴覺得氣氛太過悲傷了,故作輕松地調侃著:“日子會越過越好的,你看你現在整天飛來飛去的,我連灰機都沒有坐過呢……”
“你來,我帶你飛。”齊銳溫柔的看著她。以前他一哥們兒的女朋友就說過,齊銳看又晴的眼神永遠都是溫柔中帶著寵溺,就像是要把寵上天似得,讓人看了羨慕嫉妒恨!
“你要是兩年前說這話多好。”又晴也被傳染得傷感起來。
“就是……我TMD二!”
“你是宇宙第一二貨!”
“好吧……”
“你以前為什么就不說呢?什么都不說……你只要說一次讓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會等的……”又晴說著說著,眼睛模糊起來。
齊銳突然想上去緊緊抱住眼前這個女人,這個愛了他那么多年,為他偷偷哭了不知多少個夜晚的女人,他卻連個擁抱都沒給過她……
他的耐力向來很好,終究還是忍住了,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他孤家寡人一個,但她已是別人妻,不能陷她于不忠不貞的境地,這是他所能給她的最后的守護。
至今,我們都無法真正分辨出,落花與流水,到底是誰有情,誰無意。又或許并無情意之說,不過是紅塵中的一場偶遇,一旦分別,兩無痕跡。
齊銳走了,他說,丫頭,我會想你的。
這么多年這個人一直存在她心里,雖然她已嫁做他人婦,但是聽到某個曲子,路過某個路口,吃到某個味道,大腦神經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到某個面孔,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現在,她突然釋懷了,原來她不是一廂情愿,她狠狠愛過的那個人,也愛過她,縱然他們不能在一起,但仍然慶幸能夠在最美的年紀遇到他。
又晴最喜歡的青春系列電影就是《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看一遍哭一遍,她記的最清的就是柯景騰說:
不久后,我交了女朋友。沈佳儀也交了男朋友。
但我們之間的故事,卻沒有因此結束。
八年的喜歡,讓我們之間擁有了更深刻的聯系。
比情人飽滿,比朋友扎實。
那是,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