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在等傘來,只有我在等雨停。
寫下這句話的一小時前,我去離出租屋不遠的大學球場跑步,本來好好的天氣突然烏云密布,大雨驟降,球場上的人都蜂擁到一棟教學樓的過道處。
雨勢沒有絲毫減退的樣子,過道里的人都紛紛抱怨。
可半小時內,車、傘接走了大部分的人。我轉頭看還有一個初中模樣的孩子,站在自行車旁。五分鐘后,像是他爸媽的兩個人,一人替他推著自行車,一人撐著傘,不住責備孩子,眼看要下雨還往外跑,孩子用大人帶來的毛巾擦著頭,一言不發(fā)。
看著三人走遠,過道空蕩蕩,只我一個人。
偶有風過,汗水加上雨水打濕的衣服便傳入陣陣寒意。在那一刻,情緒突然崩潰。
一個人在這個城市的第三年,勤勤懇懇地工作,認認真真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在這個小城市,一個人吃飯、逛街、看電影,甚至年前,一個人去做了個腰部的小手術;
而上一次,父母是什么時候打來的電話,已經想不起來;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不再刻意要去融入某一個圈子朋友的、親人的,愛人的;
自認為,身體與心理的承受能力已經很強。可是今天,一場雨就淋掉了所有防備。
同多數(shù)在異地拼搏的人一樣,為了那些稱之為理想的東西,有著不撞南墻不回頭之勢。可是長久以來積壓在心中的或孤獨、或恐慌,突然就會在某個臨界點噴涌而出,比如一小時前,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那些能等到傘來的人,也許這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在那短短的時間里,開始懷疑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開始質疑這些年的辛苦究竟是否值得,開始思索,是否像多數(shù)人說的那樣,找個人嫁了,就該是女人最好的狀態(tài)?
好在,謝天謝地,雨停了。
又有風來,本是涼爽的風吹到我打濕的衣服上,隨著我渾身被驚起的雞皮疙瘩,突然驚醒。
都說,沒有傘的孩子,要努力奔跑。其實何必要去跑呢?何必要去羨慕那些等到傘的人呢?
你看,雨,不是停了嗎?
雨,總是會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