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我的老師

任城市喧囂、紙醉金迷,你仍在那里靜靜的書寫流年。

曾經(jīng)有幸到過杭州,那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彌漫著江南水鄉(xiāng)的氣質(zhì)。沿著爬滿綠苔的青石板走著,忽然聽見巷子深處傳來裊裊的唱念做打。循聲而去,見弄堂里搭了個戲臺,臺上的青衣粉面黛眉,那烏黑的長發(fā)上沒有過多珠翠,只有三兩只素雅的銀釵。一雙繡花鞋在裙擺的掩映下若隱若現(xiàn)。唱腔悠揚低回,千回百轉,但臺下只坐著三三兩兩的老人……似乎我們?nèi)杖赵诔鞘兄斜甲撸_步快得丟了靈魂,失去了一些遠遠比金錢重要的東西。

次日,我同母親順著旅游路線來到了杭州民俗博物館。不記得是在哪個展廳我們又遇見了你——靜靜的躺著的一雙大紅色繡花鞋。鮮艷卻不失妖嬈,從風塵中走來,帶著足夠讓時間蹉跎的精致。但你卻仍然躺在那里,宛如一位寧靜的婦人,世人皆驚喜與你的精美,而我看見的卻是你的淡泊、你的沉淀。人們也許會忘記風云際面之時驚世才情的你,但也絕不會忘記這個從容的你。

旅行過后回到家中,路過書房時看見古箏前那張考級琴譜,頓覺諷刺。難道彈琴只是為了考級?那又何來伯牙子期的佳話?各種“加分”的政策是為了宣揚中國傳統(tǒng)文化?被公利所浸染的文化還值得我們推廣嗎?我停下腳步,抽出一張琴譜,扔進垃圾桶。我們所要傳承的不是一張一張的獎狀,而是像江南的石瓦般有靈性的文化。在我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了你的樣子,淡泊名利,瀲滟出塵。


我坐在琴前,長吁一口氣,將手輕輕放在弦上。勾托之間,悠揚從弦間淌出。明明是那么熟悉的曲子,卻彈奏出來完全不同的感受。音符不再像從前那樣生硬冷冽,而是像清風中飛揚著的蒲公英,不如玫瑰牡丹那樣鮮艷,卻有著獨特的風韻。這才是文化該有的風韻。


一曲奏畢,我自己也感到驚訝。我從你這里學到的,勝過了一眾器樂老師。你教授的并非技法,而是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氣質(zhì),一種深化于內(nèi)心的氣質(zhì)。

人生路上,我們似乎應放下功利。人人趨之若鶩,最后不都是阿房宮冷、銅雀臺荒?這些讓人削尖腦袋都要爭來的東西,最后不都是歸于塵土?莫讓功利,毒害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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