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龍湖居,一白發老者捻著長須看著星河密布的夜空,久久不語,最后只無奈搖搖頭,道了一句:“紫薇星異動,天下怕是在劫難逃了。”
1 緣起
落日峰前的酒肆中,聚集了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武林中人,有眉山三煞,四大惡人,江南五怪,荒漠七鷹......。熙熙攘攘,好不喧鬧,大廳里正高聲闊談著什么。
“三個月后,龍血寶劍現龍湖客棧。”
“三月之后,不是八月十五中秋之時。”
“正是。”
“龍湖客棧,十年一次交易,今年便是那第十載。”
“十年前,龍湖居龍血寶劍失竊,十年后龍湖客棧拍賣龍血寶劍,這中間莫不是……”
“看到這酒家滿滿的人了么,這可都是沖著龍血寶劍去的哪!”
“龍血寶劍可不是誰人都能駕馭的。”
“得龍血寶劍者,得天下!”
“百年前龍血寶劍釀成的血雨腥風,你又不是不知,這寶劍的威力足以毀天滅地,稱霸武林便指日可待。”
“……”
溫如冰只在一個角落喝著小酒,聽著酒肆里的談笑聲。
日頭漸漸西斜,龍湖居,龍湖客棧,龍血寶劍的傳說卻久久沒有淡去。
2 傳說
龍湖居,顧名思義是為龍居者,何為龍者,天子哉。龍湖居現世以來以守護龍血寶劍為己任。龍血寶劍傳說是用千年玄鐵于天山之巔煉制而成,以龍血祭劍開封。遂龍血出鞘必飲鮮血,不見血無法歸鞘。
百年前,龍血寶劍被魔教中人所獲,于江湖中掀起血雨腥風,生靈涂炭。最后為鑄劍山莊溫家鑄劍師溫黎所制服,后收于龍湖居由溫家人看守,百年來相安無事。
十年前,一場異斗,鑄劍山莊死傷過半,莊主溫胥戰死,龍血寶劍失竊,江湖又陷入動蕩不安之中。
十年來,溫家唯一長子一直在武林中尋找龍血寶劍,奈何一無所獲。
3 客棧
三月后,漠北腹地,極目遠眺之處只余黃沙,黃沙深處現一間客棧,為圓柱狀,由三角封頂,呈全封閉狀態,這便是江湖傳言的龍湖客棧。
烈日炙烤著黃沙,狂風呼嘯而過,掀起無數流沙,迷蒙了路人的雙眼。三月的遠行,駝隊的駱駝早已瘦弱無力,行人更是呈現生無可戀之疲態,想到客棧里的龍血寶劍,眼中又煥發出異樣的光彩。
“掌柜的,開開門!”
“掌柜的,快開門!”
一陣呼喊聲伴著陣陣拍門聲響起,在呼嘯而過的風聲中忽隱忽現。
厚重的木門在千呼萬喚之后緩緩開啟,只一個口子,狂風便夾裹著黃沙竄入,使客棧之內的人不禁瞇起了雙眼。門外之人拖拽著行囊魚貫而入,厚重的木門復又緩緩關上,將黃沙與狂風隔絕在客棧之外。
溫如冰亦混在這群來客中。
沙漠中正醞釀一場風暴,百年一見的風暴,狂風過后,能夠剩下什么?無人知曉。掌柜白夜行,不知,掌柜之女白無憂,亦不曉,客棧慕名而來的拍賣客們,更是不得而知。
此時,離八月十五中秋拍賣之日還有三日,客棧內早已人滿為患,還有很多姍姍來遲的人,為一間客房大打出手者比比皆是,霎時間,空氣里彌漫著硝煙的氣息。
在來客為最后一個房間大打出手的時候,溫如冰已舒服的躺在上房里歇息了。
白夜行只是偶爾看看,掌控一下失控的場面,其他事宜由白無憂、店小二和一干下人處理。
所有龍湖客棧拍賣與交換的物品皆置于龍湖客棧地下三層,每層由十二個金剛大力士看守,以防意圖不軌之人在拍賣前趁虛而入。
中秋前的后三日在無數爭執與大打小鬧中度過。
終于迎來了十年一度的拍賣交易大會,看著高臺之上成竹在胸的白掌柜,臺下之人一片騷動。
吃著美味的佳肴,喝著醇香的佳釀,一個個拍品相繼揭曉,來者競相爭拍,有盡興者,有失望者,更多的卻是等待著最后的拍品——龍血寶劍。
到最后一件拍品的時候,現場幾度失控,白夜行好不容易在前臺穩住局面。
地下三層卻被人入侵,三十六金剛大力士猶如爛泥癱倒在地上,進入地下三層猶入無人之境。
4 混戰
眉山三煞,四大惡人,江南五怪,荒漠七鷹中皆有人混進了地下三層,還有其他來者。
打開第三層最后一道大門,入目是一潭沸騰的碧水,譚中高懸一柄紫色寶劍,劍尖微觸水面,劍身微微震動,傳出錚錚之聲,寶劍籠罩在淡紫色的霧氣中,更顯幾分妖異。
劍潭的兩邊各站一人,一個白衣墨發,手執長劍,一個紅衣黃瞳,拿一條長鞭,二人相顧無言,皆看著闖入之人。
“這就是龍血寶劍!”來人中突有一人驚呼,其他人皆帶著驚喜的目光緊緊黏在高懸的劍上。
“是又如何,你們誰也帶它不走!”說話的是紅衣黃瞳拿鞭者。
“你是誰?為何聽你的。”
“龍湖客棧白無憂。就憑此劍在龍湖客棧。”紅衣人徐徐說道。
“聽清楚了嗎?聽清楚了就給我滾!”白衣人出聲道。
“你又是誰?”又一人發問。
“龍湖居溫如冰。”
“什么時候龍湖客棧居然和龍湖居沆瀣一氣了。”
“多事!”白無憂道。
“你們再不走,不介意送你們一程。”溫如冰繼續。
“那就出招吧。”來人答道。
話音落下,來人分別出劍攻向白無憂和溫如冰,地下三層頓時陷入一片戰亂之中。
拍賣大廳里因為龍血寶劍久久不出,也打成了一團,白夜行快要控制不住場面了。
客棧之外,大片烏云襲來,遮天蔽日,炎炎正午猶如深夜般墨黑,狂風呼嘯而過,卷起萬里黃沙。
拍賣大廳的打斗者將客棧的大門打開,瞬間大門就被狂風卷走。大門一失守,其他的建筑部件也一一被狂風解體,最后隨著狂風卷入沙漠更深處。打斗的眾人也被風沙席卷,無一幸免。不多時,客棧地上部分已被掩埋在黃沙之中,傳說中的龍湖客棧成了傳說。
地下三層的激戰入侵者半數戰死,只余幾個還在與溫如冰和白無憂交手,溫白二人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
白夜行拖著重傷的身體出現在劍潭邊,白無憂分了神急急喚道:“阿爹,你受傷了。”說著向白夜行的方向靠近。
“憂兒,阿爹無事。”白夜行答著,忽然叫道:“小心后面!”
正此時,一柄劍向白無憂的后心刺來。白無憂來不及避讓,卻沒有感到痛楚。原是白夜行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身體替白無憂擋了那致命一劍。
解決完對手的溫如冰看到這一幕,一個奮力躍起,掠至行兇者前,將劍送入其后心。終于,劍潭里的激戰落下帷幕。
白夜行口吐鮮血,言語斷斷續續,眼淚打濕了白無憂的黃瞳。
“憂兒,溫少俠......龍湖客棧已亡......龍血寶劍......需歸龍湖居封存......入龍潭可出沙漠.....”
“憂兒,你去取下龍血寶劍,向龍潭東北方出劍......”
“溫少俠,你去助憂兒......”
當溫如冰和白無憂取得龍血寶劍,劍指東北方的時候,只聽白夜行大喝一聲:“龍血歸位。”
劍潭四周潭水四溢,將溫白二人裹入激涌的流水中,一直向沙漠深處沖去。
5 封劍
溫白二人最終醒來已在沙漠邊緣,不知過了幾日。二人皆衣裳襤褸,早已饑腸轆轆,二人手中緊握著墨紫的龍血寶劍。
“龍血寶劍終歸龍湖居。”白夜行最后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
看著一面是茫茫無際的黃沙,一面是漫漫的陽光小道,溫白二人向沙漠方向拜了一拜,遂向小道方向離去。
半月后,龍湖居。
白發老者捻著長須看著案幾上的龍血寶劍,兩邊立著的是白衣的溫如冰和紅衣的白無憂。
久久嘆息到:“那便用你二人的血將劍封于淵龍潭罷。”
龍湖居的后山,常年云霧繚繞,山下是深不見底的淵龍潭,據說可以封存世間萬物,不過需以龍血為引。
“沒有龍血如何封存?”白無憂發問。
“相愛之人的血也可。”白發老者悠悠道。
溫白二人面面相覷。
“別磨蹭。按我說的做。”
溫如冰慢慢將龍血寶劍從劍鞘中取出,劃過手臂,劍身一片殷紅。白無憂接過劍,劃過指尖,一陣龍吟之聲響徹云霄,一束紫光沖向天際。無憂將劍向淵龍潭擲去,紫光大盛,有黃色的龍形自無憂身體中破體而出,投入淵龍潭之中。
白無憂的黃瞳漸漸淡去,最后只剩一片墨色。
6 宿夢
龍湖居上,鳴帝與一白發老者相對而立。
“龍湖居會消失,淵龍潭也會無蹤,龍血寶劍將不再現世。”
“你到底……是誰?”
“龍血寶劍鑄劍師龍淵。”
“一萬年前的傳說……”
“不錯,我是活了萬年,不過也只是為了封存此劍。”
“魔劍我替你守護,蒼生你許他太平。”
“龍血方能封劍。”
“不錯!”
“哪來的龍血!”
“白無憂。”
“龍湖客棧掌柜之女?”
“非也,她才是鑄劍山莊真正的傳人,她的真名該叫溫如冰,那小子才是白無憂。”
“這......”
“這一切要追溯至十年前,龍血寶劍失竊之時。”
“白無憂是龍女?那溫胥和龍母之間......?”
“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龍血寶劍已封。”
7 夢醒
龍床之上有一個身體微微挪動悠悠轉醒。
“皇上,您終于醒了!”雨公公尖聲叫到。
“皇上醒了!”這一聲從鳴帝寢宮一經傳出,就霎時傳遍整個皇宮。
“朕睡了多久?”看著那喜極而泣的雨公公,鳴帝終不確定問道。
“三天了,皇上整整昏睡了三天,宮里御醫全看了,看不出緣由,沒想到……”說著又要哭泣起來。
“行了行了,朕不是醒了么。”鳴帝不耐煩的揮揮手。
“擺駕龍湖居。”鳴帝繼而命令道。
“皇上,龍湖居是哪里?”雨公公戰戰兢兢問道。
“就是宮外東方的高山上的樓宇啊!你個老糊涂!”說著下塌出了宮門想要指給身旁的老糊涂雨公公。
站在寢宮外,皇上久久不語。東方的高山不見,樓宇不復,只能看到遙遠的地方云霧繚繞。
“這……這……”
“溫如冰和白無憂呢。”
“無憂公主……”
“停!”
“什么時候還多了一個公主?”鳴帝帶了明顯的怒氣。
“皇上三天前封的。”
“……朕封的?”鳴帝張大了嘴。
“何止封了,還賜婚了。”雨公公喋喋不休道。
“賜婚?給誰?”
“溫如冰溫少俠。”
“……”
一副完全不知所云,鳴帝此時的內心是奔潰的。那么離奇的夢就罷了,還干了這么莫名的事。看著案幾上的與雨公公所說一樣的圣旨,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報!”
“何事?”
“鴻雁傳書。”
“誰的?”
“駙馬爺的。”
“……”
“呈上來。”
只見上書:
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
浮生若夢夢浮生,天涯永隔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