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 ? 一年前，秋間和涼山在上高三，她倆還是同班同學。一年后，秋間變成了涼山的學姐——也就是說，涼山復讀了一年。

2.涼山

? ? 鐵三最喜歡干的事就是在高二進行分班。

? ? ?本來經過兩年已經確定好的交際圈子，因為成績的原因，就被打散了。看分班結果的那天，學生們的情緒分化會很大。你從他們的臉上就能捕捉到很多情緒：有些人因為要和好朋友分開不在一個班了而哭；有些人因為成績掉了從原本的實驗班去了平行班傷心；有些人因為考進了實驗班暗自竊喜，還有很多情況。而我留在了實驗班，我沒有慶幸。

? ? ?秋間，我很早就知道這個人了，因為和我比較熟的人和秋間都認識。及肩短發，發梢稍微燙卷了一些，倒是挺可愛的。按理說這種在校規約束面前不按常理走的人會被大家排斥，但是她從來就不缺人緣，隨便在哪個圈子都能被接納，總覺得她有種去了哪里都能吃得開的天賦，從某種角度來說，我羨慕她。

? ? ? 那天看分班結果的時，秋間在這邊看見考入實驗班的人而恭喜，在那邊看到在一旁抹眼淚的人又跑過去遞紙巾安慰。我觀察秋間的臉，卻沒捕捉到她有什么多余的情緒變化，也許她自己，不是很介意分離什么的這種事的人吧。

3.秋間

? ?涼山是我的同桌，她不愛說話，有時候感覺她在想什么，又覺得她可能只是在發呆。

? ? 她每天午休，都喜歡喝杯雀巢3+1，然后埋頭睡著。我很納悶，喝了咖啡還能睡著？

? ? ?“當然可以，喝咖啡只是找個心理安慰罷了。”說完她又睡眼惺忪地倒下。每次我看見她躺在我旁邊睡得很死，莫名覺得有點寂寞。她平時和我交流挺少的，唔…和班里的別人交流也挺少的，但是我們中午會兩個人一起去吃飯。

? ? ? “你為什么，每個課間都閑不住呢，一定要找人聊天說話才行嗎？”幾乎每個課間我都會把她吵醒，每次我都假裝忘了她有起床氣。

4.涼山

? ? ?其實鐵三有個地方是自習的風水寶地——新樓頂樓的天臺。順著鐵樓梯爬上去，就能抵達光源的終點。夏天呆在天臺，舒爽的風從不停歇，藍天里還偶爾有浮云飄過，在那里睡覺曬太陽非常愜意——雖然那個鐵樓梯不容易爬就對了。

? ? ?我是第一個爬上天臺的人，秋間是第二個。

? ? ? 那天中午突發奇想想去看看頂樓是什么樣子，就沒沖咖啡，秋間湊過來問我：“誒？你今天不睡覺啦？”

? ? ?“我要去花果山，你去嗎？”我盯著她。

? ? ?“哦呀？去去去！”說著就拉著我出去了。其實說起來，秋間這種活潑的性格正是我所欠缺的，能和她坐同桌也是好事，起碼能感染我一些歡脫因子吧。

? ? ? ?經歷千難萬險終于爬了上去，我倆都不約而同笑了起來。秋間說我笑起來其實很好看，我對此不置可否。天臺上的風的確和我想象中那樣涼爽，把校服吹得鼓了起來。

? ? ? ?第一次上天臺廢了老鼻子勁兒。然后才發現，說好的來自習，卻什么復習資料都忘帶了。

5.秋間

? ? ? 涼山躺在天臺上，吹著口哨，沒聽錯的話應該是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

? ? ? 我也順勢躺在她旁邊。陽光不是很曬，照在身上像裹了層被子，又像是被人擁抱在懷里的感覺。

? ? ? 涼山半瞇著眼睛，盯著我，我被看得一陣頭皮發麻，也不知道她盯著我在想什么。

? ? ? ?“說起來，你這個家伙不知道學校不讓燙頭發嗎？”

? ? ? ? “哈哈哈~我當然知道啊。”，我摸了摸發梢，“但是我覺得高三不燙會后悔，比起其他那些有的沒的，還是自己心里高興比較重要。”

? ? ? ? 她又皺起眉頭。

? ? ? ? “怎么，你覺得這樣不好看嗎？或者……不太適合我？”我有點急躁得地問她。

? ? ? ? “沒有，我覺得……”涼山又把視線移開，嘴角有一絲弧度。

? ? ? ? “你覺得？”我催促著，迫切想得到什么答案，像做數學幾何證明那樣急。

? ? ? ? ?她笑了笑，抓住我摸著發梢的那只手。接著，一片陰影替換了天空，涼山的臉就在我的上方離我很近。再接著，嘴唇劃過幾秒干燥的觸感。

6.涼山

? ? 第一次爬到天臺上的那天，我吻了秋間。

? ? ?該死的。

7.秋間

? ?涼山放開我的手。

? ?“涼山你……”

? ? “你不是說了嗎，比起其他那些有的沒的，還是自己心里高興比較重要。”

? ? ?說完她就起身離開，“我先回去午睡了，你注意時間。“

? ? ? 留下茫然的心跳和我。

8.涼山

? ? ? 我問秋間想報哪所大學，她一臉興奮開始嘰里呱啦：“你知不知道東南大學里有棵大松樹啊！那可是見證了六個朝代的歷史呢！我想去那里去東南大學~是不是很棒，是不是？“說著說著就笑起來，卷翹的發梢隨著一跳一跳的，我看了很煩躁。

? ? ?她還在嘰嘰喳喳：“涼山你也考東南好不好，東南是我夢啊，我倆一起考吧，一起向東南大學進擊！哈哈哈……”

9.秋間

? ? ?高考前大家照畢業照，寫畢業冊，有些人又哭了，那場景似曾相識。

? ? ? 對了，像極了高二看分班結果那次。

? ? ?涼山和我站在天臺上，扶著欄桿望著底下的人。

? ? ?我問她：“為什么大家要哭呢？又不是不會再見面了。“

? ? ?“可能是因為圈子要散了吧？”

? ? ? “為什么要有圈子這種東西呢。而又為什么因為要逐漸遠離圈子而哭泣呢？我完全不懂。”

? ? ? ?“因為你沒有在乎過任何人啊，你只是害怕一個人寂寞。”涼山盯著我，皺著眉頭。

? ? ? ?我聽了這話很生氣，非常生氣，極度生氣。

? ? ? ?涼山她為什么，她憑什么這么說我！

? ? ? ? 但是回頭想，的確。說起來十幾年來一直沒有很好的朋友，和周圍的人關系都很融洽，確實害怕寂寞，只要有個人在身邊就可以了，可是啊，可是啊……

……

我希望在我身邊的人，是涼山。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

高考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后來在別人口中得知，她復讀了。

10 .涼山

? ? 即使知道她只要有個人陪在她身邊就好，

? ? 可是目光早已追逐著秋間走了很久。

? ? ?這種莫名其妙的不甘心。

11.涼山

? ?秋間打開宿舍門，看到涼山穿著西瓜紅色襯衫，雙手插兜，笑著叫她學姐。

? ? 人生何處不相逢。

? ? ?在學校門口吃了頓飯，秋間問她：“怎么考來了這里？“

? ? ?涼山笑了笑沒說話。

? ? ? 晚上輾轉反側睡不著，總覺得會發生點什么。

? ? ?然后就收到了涼山發來的語音，聽見涼山對她說：

? ? ?“我不是因為你在這里我才要考這里，東南大學是你的夢，你的夢就是你的夢，不是我的。”

? ? ?“我知道你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 ? ? 秋間手有點微微顫抖，想起第一次上天臺的兩個人。

? ? ? “但是你不知道我的夢，是想在你身旁。”

12.秋間

? ? “涼山，我啊，雖然害怕一個人，但是比起任何人都行只要能陪著我，還是覺得，沒有什么能比得過你在我身邊那么棒了。”

? ? 秋間發送了這條語音，習慣性地低聲說了句：“涼山，晚安。”

HAPPY ENDIN 黃鑫柳20150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