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帶來了快樂,也伴隨著失語癥。
昨晚的怒氣還沒全部消除,早上的爭執就加入進來,裹雜些其他因素,沒有完整的爭吵語段,你憤然離去,關上房間的門,拔了開門的鑰匙,躲我在房間里。我在客廳憤怒了十秒,繼而追你而去,迎接我的是即將關上的房門,門沒有一絲猶豫就向著我的腦門煽來,在雙手擋門的一瞬間,順勢伸出我的左腳卡在門邊,我只是當做每次你氣憤時即將發作的游戲,也就未曾料及,門后你啜泣的聲音,當即不知該如何應對了,是推開門,是收回我的左腳,是站在門口,是轉身離去。
我的失語癥就發作了,
27日,兩個人的空間里,沒有聲音,樓下的街道傳來的是鬧人嘈雜,鳴笛,叫賣聲,回聲,雨也在窗外滴答,從天明開始的持續,它阻止了我要下樓游一圈的舉動,我只能悶在客廳里,像個沒事人一樣,偷偷的關住被你反鎖的房間里會有什么動靜,我在心里想著這樣的安寧持續不了多久,等你睡夠了,也就好了。你總會走出房間。
客廳的沙發被我從這頭滾到那頭,我要在沙發上等你你先跟我對話,電腦就擺在桌上,被我搜死了很多個網頁,雜亂的留在屏幕上,刷的累了,你在房里還是沒有動靜,我不想走到門口去聽,估摸著此刻你應該是睡著了,我要等著,等你主動出來。
網頁看得倦了,就把新出的影片翻了出來,剛上映不久,愛情片,本來在此刻是不想看這一類的電影,可是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可以不費腦就做的事,
我也沒說話,自顧自的,偶爾也聽你房里會出現的聲音,什么聲音都沒有,
看完了電影,我發現網斷了,網線從你睡的房間里出,我開始有點氣憤,但又高興,我在判斷是不是不也無心睡去,故意斷了我的網,讓我惱你,讓我先點頭認輸,我好像猜到了你的心思,也不惱也不怒的玩著電腦,我要等你主動出來問我:“是不是沒發現網斷了”!然后用嘲諷的語氣告訴你,我早就知道了!
我從沙發這頭睡到沙發那頭,你沒出來問我,房間你沒有一絲我預感的動靜。
我站在窗口,雨還沒有停的意思,懶洋洋的墜落在水洼里,沖出一個個圈,關上窗,換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側臥著翻出好久不看的小說,看得眼睛酸澀,時間過去了幾個小時,你甚至連呼吸聲都調成了靜音。
還沒等到你的屈服,我就睡著了!對峙才剛剛開始。
我的醒來是因為你出來方便,開門時把我驚醒,我裝作沒醒,看你會有什么舉動,是悄悄看我,還是會對我做什么,可是你的路線并沒有偏離一點,直接上了洗手間,路過客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仿佛我真的是不存在的,我看著你做的一切,想要表達什么,待你進入了房間,也沒說出口。
兩個失語者面對著愛人一句冷暖的話也沒有。
下午飯的時間近了,我在預計著你會在拉開房門的一刻問我:“你怎么沒煮飯”?而我也會沒好氣的回一句:“為什么我每天都要煮飯”,然后是相互爭執中,失語癥就好了。
客廳冷冷的,燈沒開,一片昏暗。你開門出來,路過隱形的我,穿過客廳,順勢打開廚房的頂燈,找出了幾天前就買好的雜米,淘米煮粥,這一切我都偷偷看在眼里,你卻當我是空氣,調好電飯煲,一甩頭,關了燈,進去了,留我在客廳,不知所措,我故意啥都不去做,就是要惹怒你,可你的平心靜氣,讓我對所做的一切很失望。
你出來看粥是還是沒看我一眼,這次我已經做好了被你忽視的準備,打開蓋,你又進去了,可能我轉到沙發這頭,你都沒有發現。
一個人的失語癥,傳染著另一個人。
想說的話剛冒到喉頭,看見他陰郁的臉,話就在喉嚨轉了個彎,隨著唾液咽下去了。關門時的嗚咽成了最后的控訴,他不知道我是為何,他不懂我了,他像是個野獸,野蠻的沖撞著門,再也不想看他那張臉,滿嘴獠牙的嘴,他像是要把我吃了,在弱肉強食的森林里,為自保,我只能拼盡全力阻擋他在門外,我以為他會在動物性的陰冷面具下,滋長出一點點的人的屬性,開口說話,可他除了嘶吼外,就是沉默,我害怕嘶吼,就此也陷入了失語。
聽他守在門口,無聲的站立著,反鎖的門后,我在等他屈服。
他轉身的腳步讓我認識到,我們都在等著誰先屈服,而誰也沒有要屈服的意思,沉默的對抗開始了。
透過窗,雨像是我留的眼淚一般,重重的打在地上,失語癥在房子里蔓延,我再也哭不出聲,雨接替了我的眼淚在繼續。耳朵在搜尋著門外可能出現的聲音,聽久了門外的沉寂,耳蝸里開始嗡嗡作響。我就趴在床上睡去。
饑餓感通過腸胃的痙攣促使我醒來,耳朵先蘇醒,門外還是死亡般的寂靜,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它像兩道平行的河道般穿過我寬闊的臉頰,消失在嘴角的懸崖。睜開眼,雨后的昏暗來臨,寂靜的房子里借助窗外的光,隱約可以看清事物。
打開門,客廳拉起的窗簾讓這個空間更暗一些,他睡在沙發那頭,雙手交叉在胸間,雙腿彎曲,蜷縮著身子,像是個受傷的野狗。
他雖然一動不動,可我知道,他已經醒了,淘米煮粥,我在等他嘲諷語氣下問我;
“睡餓了”?
他始終沒有先開口,
誰都拉不下臉來治愈失語癥,自尊的誘導下,失語癥在放任中加重了,幾千億個細胞沒有一個想要開口說話。
他轉到沙發這頭的時候,粥熬好了。
寂靜的房子里,只有碗碟碰撞的聲音。
我坐在桌旁喝粥,他興許也餓了,象征性的給他盛了一碗,像招呼犯人一樣,施舍他一碗,失語癥控制了他的喉嚨,也控制了他的身體,連翻身起來,都沒有在關節里發出一點聲響,沒有恩謝的話,連神態都不帶一絲感恩,兩個人在一間屋子里喝粥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失語癥控制了周圍的世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窗外的雨聲,街上的笑鬧聲,風聲,耳朵里的嗡嗡聲,心跳的咚咚聲,血液的流淌聲,空氣流動聲,所有的聲音都在失語癥的影響下消失了,
失語癥從向白向晝黑夜彌漫。陪伴著愛恨交織的兩個人。
或許一句暖心的話,一個溫馨的舉動,就可以打破的沉默,誰都不愿先張口。
愛是一場浩劫!失語癥是兇手,沉默是原罪。造就了相愛相殺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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