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隔天晚上,沈夢又殺將過來。
這次氣勢不同以往,她穿著黑色吊帶背心,一大半胸口露在外面軟騰騰地讓人垂涎。破洞的牛仔短褲剛剛蓋過臀線,不多遮掩筆直的雙腿一寸。
她比之前來的都要早,王大炮剛把燒烤架搬出來,就看到她把穿著帆布鞋的腳搭在桌子上,抖得桌面咯吱咯吱地響。
“呦,今天怎么來那么早?”王大炮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問她。
沈夢嘴里嚼著口香糖,用鼻孔對著王大炮,懶洋洋的說:“我今天來把童震拿下,你們誰也別攔著我。”
王大炮哈哈大笑,他坐在沈夢對面,說:“那必須不會攔著你,需要幫忙跟我說!”
“不需要你幫忙,他就算弱智,總也分得清什么是漂亮姑娘。”
“對,你說的對啊,男人嗎,別說弱智了,就算是癡呆,看見眼前那么個小姑娘穿的前暴后露的,都得有生理反應嘛!”
沈夢噗的一聲把嘴里的口香糖朝王大炮臉上吐過去,被王大炮一個閃避躲了過去。
“丫頭,口活不行啊,太慢。”
沈夢白了他一眼說:“你這種人一看就是個單身狗,倒不如弱智來的可靠。聰明管什么用,這滿大街哪個不聰明,沒一個入的了老娘的法眼。你啊,好好賺點兒錢,弄不好有小姐從良的時候愿意跟你。”
“丫頭,別那么沖,小姐可沒你那么不討人待見。”王大炮奪過沈夢手邊的水杯一口喝掉,非常不爽的走開了。
他現在不能聽任何對于“小姐”這個職業的詆毀,這里面縱然有好吃懶做自愿墮落的人,也同樣有生活所迫被逼無奈的良人。這些人再怎么著,也比一個囂張跋扈尖酸刻薄的富二代女流氓要強。
他懶得跟沈夢計較,進門招呼童震,喊他出去:“震子,外邊兒有小姑娘找你。”
童震走出來,楞楞的左右環顧的一下,眼睛掃過沈夢又掃了過去:“誰找我?”
沈夢被童震的蠢模樣抖得噗嗤笑了,語氣瞬間從剛才的蠻橫無理轉變成乳燕歸巢:“哥哥,往這兒看!我,找你!”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童震。
“找,找我干嘛?”
“你過來,坐!”沈夢食指勾了勾,眼睛放電,示意他過來坐。
童震不明所以的坐過去,直愣愣盯著沈夢的胸口,約么盯了半分鐘,才擠出一句:“你這么穿,不……不冷么?”
沈夢笑的花枝亂顫,她提了一下肩帶,肩帶又回彈,“啪”的一聲,胸部如水波一樣蕩了幾個來回。
“不冷啊,我是穿給你看的,喜歡嗎?”
童震低下頭去,腦門上青筋暴起,滿臉通紅,他雖然智力受損,但是男女之事還是有概念的,最多就是反應比較遲鈍。他也許現在才對剛才盯著沈夢胸口看的行為感到不妥。
沈夢很喜歡童震這樣的反應,她從15歲就開始戀愛,現在男朋友換了一打,每一個都只會花言巧語騙她上床,臉皮比城墻還厚。今天跟你甜言蜜語,第二天你可能就發現他在跟別的女生視頻聊天。
她小小年紀就有了不婚的念頭。但即使是談戀愛,她也不愿意在幼稚浮夸的同齡人身上浪費時間。她很喜歡眼前這個呆頭呆腦話語不多的大家伙,哪怕他是個弱智,那又怎么樣呢?那么多人只是有些唯利是圖小聰明而已,關鍵時刻沒一個靠得住。
所以在花癡了很久以后,她決定把童震拿下,名正言順的和他談戀愛,讓那些骨瘦如柴的小男生們看看,她是有自己的價值觀和選擇的,他們這些弱雞一點機會都沒有。
沈夢把手搭在童震的手背上,湊近了對他說:“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樣?”
童震把手抽出來,額頭上汗如雨下,顯然他處理能力弱化的CPU嚴重過載,他拼命的在腦海里尋找邏輯鏈條或者是經驗數據,但是里面亂成一團麻,全是一些零星的碎片,最后凝結成一聲吶喊:
“童蕓!童蕓!童蕓!”
童蕓聽到童震的嚎叫,慌忙沖出來,手里還拎著一條沒洗完的黃魚。
“怎么了哥?”
童震指著沈夢,一臉委屈的說:“她……她……她她她……”一口氣用完他憋的雙眼通紅,換了一口氣繼續說,“要做我女朋友!”
沈夢聽罷笑的岔氣,把桌子拍的彈了起來,邊笑邊說:“對,我要做他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蕓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把魚撂在桌子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說道:“沈夢,你想當我嫂子想瘋了吧?”
沈夢收斂了笑容:“誒,你還別說,我真沒想到這一層呢?以后叫嫂子哈!”
“我告訴你沈夢,你想玩兒找別人去,別惦記我哥。”
“怎么了,你哥不是男的?我為什么不能找他?還有,你哥哥的事情,那個死廚子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回家想了好幾天,現在我告訴你,我不在乎!我就是要當你嫂子!怎么的!”沈夢腳踩板凳,胳膊搭在膝蓋上,一副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的國際共產主義志士模樣。
“哦,你知道啊,那我問你,你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二代,會照顧人么?我可告訴你,我哥現在不缺女朋友,倒是缺個保姆,你要是樂意幫他洗衣服疊被子,端茶倒水,錘肩按背不怕辛苦,我也不攔著你,你今天就能住進來。”童蕓輕蔑的看著沈夢,吃準了她會知難而退。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紈绔子弟,讓她伺候人比逼她上吊都難。
沈夢一把抓起黃魚,丟給了王大炮,王大炮猛不丁看見一條魚飛過來嚇得差點把燒烤架撞倒,顛了好幾下好歹沒落地。沈夢朝他喊:“今天我不送你酒喝,你給姑奶奶烤條魚吃!”
“stupid”王大炮嘟囔著,拿鐵簽子把魚穿好放在了烤架上,“我刷三遍辣椒粉我辣死你!”
沈夢掐著腰,仍然趾高氣揚的對童蕓說:“當我是初中生呢?我沈夢那也是過來人!就這點小九九還想嚇唬我?不就是伺候你哥么,沒問題!我決定了,應聘你們店服務員,不用給錢!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就那么愉快的決定了!”說著不容置喙的沖進店里,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扯出一塊抹布就開始擦桌子。她這一擦不要緊,路過的小年輕全都放慢了腳步,騎自行車的也跳下車推著走,開車的搖下車窗往外探頭看。
他們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一個身材火辣的年輕小姑娘,撅著屁股賣力的擦桌子,桌子搖晃,桌子上方的雪白饅頭也在搖晃。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漂亮姑娘哪里找,不如這里走一遭!
今天的客人里,明顯多了許多老爺們兒,大家不約而同的臉朝著一個方向,就像南極冰坨上的企鵝,虔誠的望著大海的方向。
沈夢的吸引力可比那個雙手持串兒在火上上下翻飛的廚子強多了,有沈夢給客人點單送菜,食客們嘴角的哈喇子就沒停過,至于是生蠔烤的香還是另有緣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童蕓沒有再繼續和沈夢爭吵,她雖然和沈夢不熟,但多少也了解她的脾氣,這是一頭前打不走后打倒退的犟驢,不吃點苦頭是不會認慫的。
再者說了,店里確實缺人手,多個免費勞動力求之不得,至于她要給自己當嫂子的事情,童蕓也沒當回事,就當做沈夢暑假無聊犯神經罷了。如果她能陪陪童震都他開心,也不是壞事。
那就讓她干吧!
夜色深了,王大炮拴在門口樹杈子上的復古燈越來越亮,把樹下大快朵頤的人們的臉照的雪白。童蕓和沈夢忙前忙后的招待客人,王大炮帶著童震把冰冷的肉疙瘩烤的金黃,把腥味刺鼻的北極貝烤出蒜香。
一切都如同往日一般熱鬧。
然而在酒瓶子呯呯的碰撞聲中,王大炮無意間瞥到了一雙被眉頭壓到變形的眼睛,怒氣沖沖的不知道在朝誰看。
這雙眼睛的主人頭發花白,然而胡須卻是黑色的,臉龐黝黑,厚厚的嘴唇顯得不怒自威。這個男人,穿著一套黑色的警服。
大檐帽就放在桌子上的手邊。
不妙啊,警察叔叔盯上我了?
王大炮心里一咯噔,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在店外擺桌椅迎客最多算影響市容,要來也是城管出馬,這家伙身上這層皮,怎么看都是刑警啊。
來了都是客,不能怠慢了,王大炮看警察桌子上還空空如也,趕忙朝屋里喊:“姑奶奶!有客人點單!快點!”
“來咯!”沈夢蹦跳著跑出來,突然像被貼了定身符一樣呆立不動了。她手不自然的摩擦著屁股,嘴巴撅上了天,一千萬個不情愿的吐出一句話:
“爸,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