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床?臨床是最累的,你一個女孩子,還是算了。”
? “麻醉?麻醉師責任大著呢,萬一你一失誤,把人給打死了怎么辦。”
? “女孩子還是嫁得好最重要,你以為自己能賺錢就叫幸福嗎?對于女人來說,嫁得好,老公能干能顧家,自己找點零花錢,這才是最幸福的,要是不用上班,就更好了。”
? “我說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犟,我們都是為了你好,當個老師或者會計,工資高假期多,你非要當什么醫生,你以為醫患關系都是鬧著玩的嗎?
? “學醫是最苦的,現在你年輕,學習有動力,等你到了三四十歲,腦袋都轉不動了,還得學,那時候你哭都來不及,學醫是要學一輩子的,你聽我們一句勸,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 自從高考結束,平日里口口聲聲說著無論我做什么都支持我的父母親戚,竟對我的理想群起而攻之。以我母親為代表的一隊人支持我當會計,工資高工作輕松;以我父親為代表的另一隊,則強烈建議我當老師,假期多又體面工資也高。那段時間,無論是誰,都以過來人的語氣,打著為我好的招牌,試圖規劃我的人生。
? 更加古怪的是,我身邊所有懷揣著一顆服務人民、濟世救人的愛國赤子之心的朋友們,都遭受了和我一般無二的阻攔。
? 的確,世人對醫者,總是設定了更高的評判標準。治好了,職責所在;沒治好,庸醫一枚。一邊抱怨著醫生太少,排隊五小時,看病五分鐘;一邊極力阻止親人朋友踏上學醫的道路。
? 更可笑的是,無數的醫鬧事件,起源皆來自于病人以及病人家屬的無知,結果卻千篇一律的讓國家失去一個個救了無數個人的好醫生。就像前幾日陳仲偉醫生被砍三十多刀事件,起因不過是因為病人二十多年前做的烤瓷牙變了顏色。這些事件,媒體已經疲于報道,也不敢報道,除了圈內人士,鮮有人知。更過分的是,竟有很多人說,這醫生被砍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是做了錯事,因果報應。對于這些人,我想說,如果哪天你全家被車撞死了,我會對你說,肯定是這一家子做了缺德事,因果報應,死得好。
? 更何況,就業難也是無數青年退縮的原因。聽一個大學畢業五年都沒找到工作的朋友哥哥說,“現在的醫院都是排隊上崗,你把簡歷投過去,人家只會放著。得有人從崗位上退休,才會把積累的簡歷調出來。而且調出來也不一定是你,畢竟比你學歷高的人大有人在,肯定是從優錄取。”
? 所以,在各種阻力面前,我的朋友A選擇了外國語學校的小語種,朋友B去了警察學院,朋友C選擇了醫學器械方面的專業。曾經滿腔熱血發誓要將自己的一生獻給醫學建設的我們,如今只剩我一人踏上征途,像風行了八百里,不問歸期。
? 說不怕,那都是假的。我怕八年的艱苦學習讓我無暇體會大學的樂趣;我怕以后學藝不精,只能去偏遠地區的鄉鎮醫院度過余生;我怕遇見不講道理的病人家屬對我拳腳相加;我怕我五十幾歲拿著最新的專業知識卻再也無法集中記憶。
? 可人生在世,處處是風險,總不能因噎廢食,杞人憂天,為了可能會發生的事,而放棄現在的快樂。
? 我是快樂的,正在向著理想一步步走去的我是快樂的。八年學醫又如何?高考都挺過來了,還有什么可怕的。找不到工作又如何?大不了在自己的星球發光發熱。病人打我又如何?往最貴的儀器后面躲,打爛了讓他賠個幾十上百萬。老了學不動了又如何?人家看一遍,我看三遍四遍甚至十遍,多動腦能預防老年癡呆。
? 曾被誣陷,曾被威脅,曾被打擊。但那又怎樣?被誣陷就證明,被威脅就反擊,被排擠就自救。生命曲折沒有途徑。那些痛過的傷口終會愈合成為一身盔甲,助我披荊斬棘,所向披靡。
? 我想當個好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