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發膚脫落了,赤裸著筋骨和血肉,在太陽雨中出發,在朋友皮膚的蔭庇之下硬著頭皮在市場看了這部電影,我仰望著大島絕壁一般的銀幕,感到頭有些暈,希望海風會把我的發膚吹送回來,黑了些,卷了些,我們便這樣重新融為一體,重新看看《吾棲之膚》。
其實,有關于手術刀血液移植等等涉及醫療技術的電影,我不是太喜歡觀看,因為覺得金屬與血肉的摩擦,會讓我生生地覺得,摩擦掉了些許人間冷暖,但是《吾棲之膚》是唯一一部,我看了兩遍的電影。
男主角:羅貝爾,由安東尼奧·班德拉斯出演
人物設定是外科醫生,妻子偷情逃跑,遭遇車禍全身燒傷,后來跳樓自殺,女兒諾拉看到自己母親的死,受到驚嚇,隨后被男二號(文森特)強奸,精神失常。于是羅貝爾特開始進行一系列的復仇計劃。
男二號:文森特,由揚·科奈特出演
人物設定是一個做衣服的裁縫。在一次宴會中認識了羅貝爾的女兒諾拉,因為喝醉酒把其強奸。后來被羅貝爾發現了是文森特強奸了自己的女兒,把文森特抓住,并給其做變性手術,改名為薇拉。
女主角:薇拉,由埃琳納·安娜亞出演
人物設定是文森特變性之后變成的女人,和羅貝爾相愛。偶然間看到了報紙上文森特失蹤的照片,原有的記憶喚醒了她的男性意識。槍殺了羅貝爾和羅貝爾家的仆人瑪麗莉婭,然后逃離出囚禁多年的莊園,找尋自己的母親和妻子。
女二號:瑪莉莉婭,由Marisa Paredes出演
人物設定是羅貝爾家的仆人,同時也是羅貝爾和老虎男(片中只出現一次就死掉的人)的親生母親。從小在羅貝爾家長大,因為羅貝爾父親的妻子無法生育,所以把自己的孩子過繼給他。最后被薇拉槍殺死。
一如既往,阿莫多瓦大師又跟我們講了一個熱血的變態故事……不,等等,這個故事比以前的都要變態,場景比以前更加封閉,主人公之間的情感關系更為復雜,音樂效果與道具安排更為細致、華麗、鴻烈。就好象他的上一部片不夠變態似的,阿莫多瓦選擇了一個不可思議,重口、色情、暴力到極點的小說來作為劇本……但是,這一切一切的動機,依然是血濃于水的親情。
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多的社會邊緣性話題集合于一部片子,混合著繁花似錦色彩斑斕,無比美好的外表下卻是一個變態至極的故事,一如這個片子另外一個譯名《我的華麗皮囊》。
而演員裸體出鏡及赤裸裸的性愛描寫,都讓我把這部電影想象成一個面無表情冰冷的旁白者,以平淡無奇的語氣慢慢講述一個殘酷瘋狂的故事,這種殘酷如同鬼魅一般霸道地入侵你的精神,像手術刀一樣精準而迅速地抹殺掉你內心關于“底線”的認知,你會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發出驚呼,怎么會這樣,怎么可能,為什么。
羅貝爾就像是一個高雅殘忍,聰明狡猾的惡魔,一絲不茍的著裝及發型,嚴密的犯罪邏輯。想想吧,他追蹤至文森特住處,守點,到把文森撞倒在地,下車的時候你看到的卻是他戴著面具把文森拉入車中,當你回過頭來仔細看這一段,你就會發現這是多么恐怖而精細的工作,他把能想到的任何細節都做得天衣無縫。電影中包括殺掉老虎到掩埋尸體,通知團隊做變性手術,他鎮定自若,冷靜得令人膽寒,各種環節他毫無破綻,羅貝爾高明的犯罪手法看起來卻像藝術品一樣,絲毫不差。
班德拉斯大叔那雙深邃的大眼卻更多的眼白,他望向每個人的時候所表現出的陰鷙讓人脊背發涼。當他把擴張器微笑著拿給文森的時候,一步一步走向文森,文森害怕得往后退,跌坐在凳子上害怕得瑟瑟發抖,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在我看來,除了文森內心對他所做之事的懺悔,更多的是他對這個貴族惡魔的恐懼。
別說身臨其境地站在文森的角度審視羅貝爾,就算是個電影旁觀者,每次看到班德拉斯陰沉的目光,我都會有種掉入冰窖的感覺。全片沒有用任何血腥鏡頭來表現這種殘忍,恐怖感卻縈繞其中,我不得不佩服阿導令人折服的藝術表現力。
復仇是整個片子貫穿的主題,羅貝爾為了復仇,殺了老虎,閹了文森。可是到最后他卻愛上了自己的作品,有種機關算盡太聰明的味道,大概是這么長久的復仇之路讓他覺得疲憊,幻想著能結束這種地獄般的生活。可是科學團體的阻止,合伙人的敲詐,妻女的死亡,親兄弟的背叛讓他已經完全不相信除了瑪麗里亞之外的任何人。
這種完全的排斥一個最有力的證據是他遣散了所有仆人,他連仆人都不再相信了。文森的順從和對前妻的思念讓他慢慢地從不信任變成信任,他大概很久沒有享受二人相依而眠的幸福,他害怕幸福也會像妻女一樣,一個瞬間就消失了,所以智商高得嚇人毫無差錯的醫生,才會放出那么多的漏洞和細節而讓文森復仇成功,到后來,我覺得羅貝爾似乎變成了一個孩子。
阿莫多瓦不由分說的不可理喻,一直以來都是我難以接受的。西班牙語本身就包納著一股瘋狂勁兒,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話音之間,就透著殺意。死亡無處不在,遍布阿莫多瓦的每個故事的角落里,每個人物的言語和行為交鋒時。
? 結局當然可以有很多種選擇,誰也沒有贏得勝利,每個人都承受著自己的苦難并將永遠承受下去,這就是阿莫多瓦的選擇。
? 誰來照耀眾生迷途,焚死萬千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