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自《傲慢與偏見》的啟示

我們都心存偏見,我們因偏見而傲慢,我們因偏見而選擇,我們因偏見而誤會,我們因偏見而錯過……

我們何止在愛情中存有偏見?其實偏見,早已透入我們的骨髓。

以上,是我在看完《傲慢與偏見》這部電影后的感受。

基于對簡·奧斯汀的個人偏見,我錯過這部小說十幾年;基于偶然邂逅了“傲慢讓別人無法來愛我,偏見讓我無法去愛別人”這個句子,我看了這部電影。

雖然我覺得這句話頗有深意,但是,我是不完全贊同的。因為我始終認為,愛,本身就是一種偏見;而傲慢,是人對偏見的另一種詮釋;而偏見,是人的最基本的屬性。當然,這僅僅是個人觀點,因為,這也是我個人的一個偏見。

偏見與正見

首先聲明,截至目前,我不知道如何確定所謂“正見”的存在,也不甚明了獲取“正見”的渠道。如果您認為國際權威期刊的論文、知名專家的言論是正見,我尊重您的觀點。但是我想說,曾幾何時,亞里士多德、牛頓的學說,都被當時的人們奉為圭臬;同時,您在“認為”這一行為發生的伊始,您的偏見便已然產生。當然,這是我的偏見。

我認為偏見是普遍存在的。我們每天對飲食的選擇、對衣著的搭配、對他人的態度、對事情的贊成與反對等等,都是基于我們的偏見。

雖然偏見與正見相伴而生,但是,正見是一個相對于偏見的理想化產物。當人偏見的認為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時候,人會“傲慢”的認為自己的想法是“正見”,而這,便是自以為是。當通過某種渠道,這種自以為是的觀點逐步變成“他以為是”,“他也以為是”,“他們以為是”,“他們都以為是”,“大家都以為是”的時候,人的這種觀點,便成了所謂的“正見”,因為群體的偏好在于此,這便是群體的偏見。而所有同群體的“偏見”相異的觀點,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名副其實偏見。

我是誰

前面我說,偏見是人的基本屬性,其實我是想說,偏見是“我”的基本屬性。

“我是誰”似乎是一個頗為簡單且淺顯的問題,然而深究起來,誰又能準確的作答呢?如果說“我”指的是我的肉體,那么當我失去了我的肉體的一部分時,我還是我么?當然,或許有人說,只要我活著,我就存在。是的,當我失去我的肉體的一部分時,我還活著,所以我還存在。我可以逐步失去我的肉體,一部分一部分的,直至死亡降臨。但是,我究竟失掉哪一部分時,我就死去了呢?或者說,“我”就不存在了呢?

在醫學領域中,判定人死亡的指標有很多種。最初的判定是呼吸與心跳的停止,然而,醫學上有許多病人在心肺功能停止后被救活的病例,因此,心肺功能作為判定人死亡的標準是不準確的;后來又引入了腦死亡的概念,然而,許多病人在腦死亡后,依然維持著呼吸與心跳的生命體征,即植物人,這也引發了爭議,即植物人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因此,似乎腦死亡也不是判定人死亡的準確標準。那什么才是判定人死亡的標準呢?是徹底的消失與毀滅么?

古希臘哲學家伊壁鳩魯這段關于死亡的描述蠻有趣:

所有一切惡中最可怕的——死亡——與我們毫不相干,我們活著時,死亡尚未來臨;死亡來臨時,我們已經不在了。因而,死亡對于生者和死者都沒有什么關系。因為對于前者,死亡還未到來;對于后者,一切都已不再。

?? ? ? ? ? ? ? ? ? ——伊壁鳩魯,《致美諾寇的信》,筆者摘自《耶魯大學公開課·死亡》的引述,北京聯合出版社

這段話非常值得玩味,那就是,人是否可以知道死亡。這讓我想起孔夫子的話:“未知生,焉知死?”但是現實中,人認為他們是知道的,否則醫院將陷入混亂。而且,各個國家都有專門的機構從事這項工作——死亡鑒定。因此,我們的死是通過評估被鑒定的。我們永遠無法知道自己的死,但是我們可以知道別人的,畢竟,我們或許都參加過別人的葬禮并致以哀悼和追憶;同樣,我們將來的死雖然我們自己不知道,但是別人會給予評估和確認。

有趣的是,關于我們自己生命特征的描述,我們自己無法知道,別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莊子說過,“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死了,別人不是我,別人是如何知道我死了呢?這確實很有趣。

若我們不知道死亡,那么,我們對死亡的判定是如何做出的呢?或許答案是:我們認為的,即,我們的偏見。

那么“我是誰”呢?我就是我認為的“我”,我的偏見認為的“我”,因為我們無法知道自己是誰,但是仿佛我們知道有“我”這么個存在,因此,我們將這一“個人”的偏見描述為“我”。

基于感知,我們將“我”的肉體,描述為“我”的肉體,試想一下,麻藥的作用就是讓我們暫時失去對肉體的某一部分的感知。我們在群體中的角色會豐富“我”的屬性。比如兒子或女兒、父親或母親是基于對血緣關系的認可;木匠、理發師、廚師等等是基于對技能的認可;學士、碩士、博士是基于對學位的認可。等等這些,都是源于人對某種觀念的認可,這其實也是一種偏見。

因此,偏見是“我”的存在的基本屬性。

認知與選擇

“我”通過對事物的描述而形成概念,通過概念與描述的迭代來認知世界。

我們對周邊的耳熟能詳的事物知之甚少,但是我們認為我們是知道它們的、了解它們的、熟悉它們的、甚至是掌握它們的。比如,蘋果。

其實蘋果對于我們來說僅僅是一個符號,僅僅是對現實中的那個東西的一個符號化指代,而種種豐富含義皆概化于這個符號當中,這些豐富含義構成了這個符號的概念。或許,我們每個人遇到“蘋果”這個詞時,都會聯想起現實世界中的那個水果(也可能是蘋果手機,暫且擱置),但是關于“蘋果”這個符號所蘊含的概念,對于我們每個人卻是不同的。我們或許想到蘋果的外觀,或許想到蘋果的味道,或許想到蘋果的藥用價值,或許想到蘋果的營養成分,或許想到蘋果的基于生物學的門綱目科屬種的分類,甚至有可能想到它是否真的把那個天才的腦瓜兒砸開竅了而不是砸開瓢了。另外,我們對蘋果的喜好也是不同的,應該不會所有的人都喜歡吃蘋果吧。因此,我們對“蘋果”的所有認知,都是基于描述。而這一描述,是基于人的感知。換句話說,是基于人的偏見。與此同時,人對蘋果的認知是局限的,人不能完全知道蘋果,但是人卻認為它們對蘋果了如指掌,這難道不是人的自以為是嗎?或許,用傲慢一詞來描述也并不過分。

人的傲慢源自人的對自己認知能力的迷戀與崇拜。我們對象牙的偏見幾乎導致了這一物種的滅絕;我們對牲畜的偏見導致了對其生命意義的重新詮釋;我們對貝殼的偏見導致它們一度成為貨幣;我們對黃金的偏見導致無數淘金者埋骨他鄉……

基于偏見,我們會選擇,然而我們每一次選擇,盡管從某一方面,這或許帶來了人類文明的進步;然而,從另一方面,也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一將功成萬骨枯”,人類在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改變世界的同時,也會留下無數的骸骨葬身荒野。

我們都傲慢,我們都心存偏見。當然,這是我個人的偏見。傲慢與偏見是消除不掉的,因為,這是我們的本性。沒有偏見,怎么會有“我”的存在?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弱化這種屬性。偏見是一把雙刃劍,它可能帶你步入輝煌,也或許造成沉重的傷害。我認為,我們只顧及追求成就而忽視由此引發的負面影響是不道德的。或許我們腳步輕一點,步伐慢一點,動作溫柔一點,會讓偏見這把雙刃劍對彼此的傷害變得不那么痛。

也或許有人會達到“無我”的境界,那樣,偏見也將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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