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參加六月天全能杯活動。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自負。
一輪圓月掛在幽藍的夜空,圓月把盛滿的月光傾倒向大地。大地上遠山模糊灰暗,河水像一條膨脹的白線,用力地劃開遠山的幽暗,蜿蜒曲折地延伸過來,至我們的腳下越來越寬。淡淡的月光倒進寬闊的河面,河面卻像起著皺紋的臉,微風吹來,月光在皺紋上忽閃忽閃,像可愛的珍珠跳躍至岸邊。岸邊的一叢篝火呼呼地向上串著火苗,映著我們紅紅的臉。
微風吹來,篝火火苗在搖曳,我們的影子在露營的帳篷上左搖右擺。篝火里時而噼啪的跳出火星兒,孩子輕輕地擠著我,依靠在我身上,我伸手摟過他,他卻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發(fā)呆。
過了許久,他輕聲地問:“爸爸,月亮一直掛在天上嗎?”“是的,每到夜晚它就出來了。”
“圓圓的月亮,遠處的山,銀白色的河,好美啊!”孩子感嘆起來。“你也發(fā)現(xiàn)了啊?”我打趣地問。
“我早發(fā)現(xiàn)了,你不是說要有一雙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嘛!這次露營真好玩,白天做游戲、玩草地,晚上圍著篝火看美麗的夜,像詩一樣!”孩子的眼里閃著光。“對,像詩一樣美,你想到哪首詩?”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孩子脫口而出。我微微一笑:“李白的《靜夜思》,月亮寄托思鄉(xiāng)之情!”孩子眨眼看著我眼里的一點淚花。“爸爸你想老家了?”“你提到這一句詩,還真讓我想起故鄉(xiāng)了!”“爸爸,說說你家鄉(xiāng)唄!你小時候也像現(xiàn)在這樣看月亮嗎?”
“家鄉(xiāng)可說的很多!”我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猶如閃亮的銀盤,“不過我跟你一樣大時,只知道月亮像個盤子掛在天上,覺得月亮很神秘,不像你現(xiàn)在已知道很多月亮的故事。”孩子得意地看著我。
“在老家山村,除了沒有河,景色跟今晚差不多。月兒掛在碧空的天上,遠山勾勒出模糊的輪廓,高大的樹影婆娑。院子里的老老小小搬出小凳子到曬壩上,大人在月光下聊天,小孩子在旁邊玩游戲。有時大人會講一些大黑熊、大灰狼、黃鼠狼這些奇怪的故事,我們都圍過去聽。那時,月亮就是我們頭上掛著的一盞大燈!”
孩子伸出雙手比劃著天上掛著的“大燈”,忍不住說:“看上去這么小!”“她離我們很遠!”
“你小時候也露營嗎?”孩子看著帳篷問。“露營?有啊,夏天的時候,我們帶著席子鋪在地上,以大地為床,躺著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要看很久才睡著!”
“爺爺陪你看嗎?”“對啊,你爺爺,你伯伯還有我,一起蓋著薄被子躺在席子上!我們坐在席子上,看著很遠很遠的山,爺爺會告訴爸爸那些山的名字,只覺得那些山離我們很遠很遠。”
“爺爺會給你們講故事嗎?”孩子繼續(xù)問。“你爺爺講過很多故事,我現(xiàn)在只記得天狗吃月亮!”“現(xiàn)在我們都要上月球了!”孩子哈哈一笑。“是啊,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我們離月亮卻是越來越近!”
“那爺爺會讀詩嗎?”孩子靦腆一笑。“詩?”我撓了撓頭,想了很久“爺爺常年下地勞作,有時晚上還在月光下干農(nóng)活。他經(jīng)常念叨一句: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天到晚干不完!”
“這也是詩嗎?”孩子疑惑地問。“爺爺不認得幾個字,這句雖說是順口溜,我覺得是一句詩!”我肯定地說,“他守著那些田地,年年勞作種出很多糧食,養(yǎng)活我們一家人呢!我能從大山里走出來,都是爺爺、奶奶辛苦勞作換來的!”
“好爺爺!”孩子豎起大拇指,我緊緊地摟著他。他轉(zhuǎn)頭看向河面“我還想到一首詩,我們不是在河邊嘛?那首《春江花月夜》像不像?”孩子驚奇地說“江流宛轉(zhuǎn)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真像!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真美!”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己,江月年年只相似!”孩子歪著腦袋想著,“江、月、篝火,爸爸和我……”
“愿逐月華留照君!以后你也帶著孩子一起看月亮,講他的爺爺和你的爺爺?shù)墓适拢 ?/p>
“好!”孩子跟我拉鉤,拉鉤了孩子就會做到。
夜已深,河邊的風微微地吹,我感覺到有些涼意。我抱著孩子放進帳篷入睡。圓月依舊不知疲倦地掛在夜空,月光依舊傾灑下來,河水依舊打著漩渦向東流去,河水時而堆起皺紋送著一片片跳躍的月光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