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的灃河

? ? ? ? 灃河從老家村西緩緩流過,河寬不過百米,平日里經常流水的河床也不過四五十米,平時水量不大,水流平緩。由于它發源于秦嶺深處,流出灃峪口到這里也不足十里,再加之五六十年代,沒有任何工業污染,因此,河水清澈,深度適中,河沙細軟,每年夏天,灃河便是孩子們最愛去的地方,成為孩子們的樂園。灃河,留下了兒時太多的歡樂和美好的記憶。

? ? ? ? 那個年代,經濟困難,夏天也正值暑假之時,農家的男孩們大都不穿鞋子,光腳丫子一夏天。一到盛夏,酷暑難耐,午飯過后,街上孩子們互相一叫,一大幫孩子就一溜煙向灃河直奔而去。村口距灃河有近十分鐘路程,路邊又無樹木遮擋,小路上齊腳深的塵土被太陽曬得發燙,腳踩下去燙得受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快跑,迅速通過,一沖下河堤,就邊跑邊脫下衣服朝河邊一扔,便象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跳下水,那才叫個爽!

? ? ? ? 當時農村的孩子,沒人穿泳褲的,壓根兒講,從來也沒見過泳褲。下河后,只見小伙伴們有的面朝天躺在水里,有的頭伸進去爬在水里,有的側身游水,有的干脆一頭扎進水里半天不露頭。待涼快之后,便開始戲水打鬧,歡樂無比,這時候,灃河屬于他們,他們也屬于灃河,他們與灃河融為一體,灃河成了他們的樂園。

? ? ? ? 一陣歡樂過后,水上游戲才正式上演。河邊有好多盆口粗的柳樹,不知什么原因,樹干都斜長著伸向水面,樹下的河水深兩米左右,第一個游戲開始,伙伴們便依次爬上柳樹的最高處,以各種姿勢向水里跳,好像運動員跳十米跳臺似的,高興時,一棵樹上爬上七八個,一聲令下之后,一個個便像浪里白條似的扎入水中,當然這算集體項目,最終游戲的勝負是看誰爬得最高,入水姿勢最好而定的。跳水過后便進入第二個戲水環節扎猛子,很簡單,就是看誰頭扎進水里憋氣時間長,有的小伙伴為了爭勝,憋氣時間過長,頭伸出來時滿臉通紅,可能是長時間缺氧的原故吧。最后的游戲是玩踩水,規則要求腳可以踩,手可以動,但水不能淹過脖子,看誰踩的時間長,后來,又發展成腳可踩水,雙手伸值托著衣服,比誰踩的時間長。三輪游戲下來,往往獲勝著總是那幾個身體靈活,膽子也大,體力十足的小伙伴。每次比賽下來,我是從沒贏過,反正輸贏也無所謂,伙伴們在一起開心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不過從小在灃河邊長大,也煉就了一身好水性,直到后來,一見有水其他人猶豫時,我總會把胸口一拍自豪的說,我在灃河邊長大,那有怕水說。

? ? ? ? 玩耍的時間住往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到半下午了。累了,就赤裸著躺在沙灘上歇一會,渴了,就用手把靠水邊的細沙刨個坑,等水滲人后爬著就喝,從來不鬧肚子。

? ? ? ? ? 天黑之前,若還有時間,大家就開始踩在水里,沿河邊在蘆葦根下摸魚,摸魚是個技術活,先得觀察一番,看是否在魚出沒的痕跡,然后把手伸進洞里摸,不大功夫就會摸到不少大小魚兒,有時還能抓到螃蟹甲魚之類。大伙在河邊刨個坑,先把抓到魚蟹放在里面養著,等回家時,折些柳樹枝,從魚腮穿進嘴里出來,一提一串魚。傍晚時分,我們便上岸穿衣,手里提著一大兜魚兒,興高采烈地回家了。

? ? ? ? ? 在灃河,也曾發生過一件另人難以忘懷的事情。有一年夏天,我和我哥我弟三人結伴去河邊打豬草,順便也就下河游泳。不一會,北邊的天空起了黑云,開始我們還沒在意,但不大功夫,黑云象爆炸似的快速升騰,如一堵黑墻從北邊壓過來,我們一看不對,馬上跳上岸,倉促中還沒等穿好衣服,便已狂風大作,大風吹起沙粒像子彈一樣吹得人爭不眼,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緊接著暴雨傾盆。我和我哥就不顧一切的向村里奔去,回家一看,老三沒跟上來,我就哭著給大人說,老三不見了,被風吹走了。我爸我爺就趕快和我們一起去河邊找老三。此時風停雨住,看見老三一人從河對岸往回走,我們一下放心了。我們問他咋跑丟了,他說,當時風很大,他看趕不上我們,就返回頭向相反的河西跑去,因為那有一個小自然村,屬我村十三小隊,緊挨河邊,距離近,他跑到那邊躲過了風雨。這件事后,我一直覺得,家里老三聰明機智,腦子靈光。

? ? ? ? 現在想,這只是灃河帶給我們的歡樂和熱鬧而已,而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和時刻懷念的是:每當夕陽夕下時,我們躺在干靜細軟的沙灘上看云卷云舒的情形。夏天多為對流天氣,朵朵白云在空中翻騰著,象才掀開鍋蓋的蒸汽在沸騰,更象潔白的棉花在翻動,其形狀一會兒象奔騰的駿馬,一會兒象慈祥的老人,一會兒象飛流直下的瀑布,一會兒象高大巍峨的山峰,千姿百態,變?無窮。夕陽下時間分分秒秒在流淌,思緒卻隨著云彩在飛楊,真是美倫美煥,愜意如限,心靈靜空,人似神仙!

? ? ? ? 其實灃河,不光是孩子們的樂園,酷暑夏日的夜晚,村里的大人們也時常光顧。晚飯后,大人們也三三倆倆的去河里沖涼,當地人叫“洗身子”,其實就是邊沖涼邊洗澡,一事兩用罷了。他們下水后,不像小孩那樣戲水打鬧,一般是躺在水里說閑話。此時此刻,河水靜靜的的流淌,涼風習習掠過,姣潔的月光灑在河面上,河流象一條飄逸的白帶彎曲的伸向遠方,此時,人們的心靈放松了,精神愉悅了,勞作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他們東拉西扯的說上一通后,便把肥皂住身上一涂,再搓幾下,鉆進水里一沖就完事了。也不知從何時起,村里的女青年們也去灃河沖涼洗澡,晚飯后,她們會很快收拾好鍋案上的東西,拿著要換的衣服,結伴朝村西灃河而去。后來聽她們講,她們不但去沖涼洗澡,有的干脆在月光下為家人洗開了衣服,可以想像:月光下河水潺潺,四周寂靜,唯有女人洗衣的捧桘聲和女人們毫無遮掩的在河里戲水打鬧聲,儼然一幅月光下的美女冼浴圖!

? ? ? ? 不過那時候,男女沖涼洗澡是有嚴格的區域界限,女人在上游,男人們在下游,相距約一公里,也算各有其所,井水不犯河水,這樣的規矩沿襲了多年。

? ? ? ? 這就是灃河,一條生命之河,一條歡樂之河,一條我心中流淌不息的圣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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