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疲憊不堪的東方慧出現在徐玲飛和林峰所開的旅店門前,當她看到徐玲飛的一瞬,便暈了過去。徐玲飛早已從張麗娜那里得到消息,見到東方慧反而放下心來。
由于三天以來,東方慧不眠不休,毫無目的地隨處游蕩,從北京到上海,再到昆明,到達昆明后,突然起到了徐玲飛,于是直奔麗江而來,到達麗江后身體便完全透支了。
這日,蘇珊來向金誠匯報東方慧的行蹤:“我們已經查到她從北京離開后,先到上海,然后于昨天到達昆明。”
“幫我定去昆明的機票。”
“她是昨天到的昆明,并不代表今天還在,況且我們并沒有查到她入住的是哪家酒店,所以即使你到了昆明,大概也找不到她。”蘇珊提醒道。
“可是如果一直坐在這里等,我會更著急。”
“要不跟張麗娜小姐再聯系一下,看看她是否與東方慧小姐聯系上了,然后再作打算。”
金誠只好點點頭,然后說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蘇珊剛轉身離開,金誠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東方慧的事不用勞煩你了,我們會自己解決。另外,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好了,就這樣。”張麗娜說罷,就要掛斷電話。
“你是不是知道東方慧在哪里?”金誠著急地追問道。
“知道又如何?跟有又有什么關系呢?”張麗娜把對石磊的恨意全都轉嫁到金誠的身上。
“告訴我她在哪里,我親自去帶她回來。”
“金總,不,金董事長,以后關于東方慧的事都不用勞你大駕。石磊走了,如果你再出任何問題,那么睿品還不得移手他人,所以你做好該做的事就行了。”張麗娜沒好氣地說完,便掛了電話。
金誠只好打電話給韓一飛,直截了當地說道:“告訴我東方慧的下落。”
“董事長,我也不知道啊!”
“張麗娜知道,你怎么會不知道?”
“唉,你是不知道,麗娜擔心我向你透露消息,所以一直防著我,根本不告訴我。”
“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必須幫我問出東方慧的下落,否則明天不用來上班了。”金誠威脅道。
“董事長,你還是現在就解聘我吧,這事我真辦不到,麗娜說了,如何我多嘴,她就跟我分手。”
“沒骨氣的家伙。”金誠憤憤地掛了電話。金誠雖然沒有問出東方慧的下落,但是既然張麗娜知道了東方慧的行蹤,他便暫時放下心來。
東方慧在徐玲飛那里昏睡了兩天兩夜,期間徐玲飛請醫生過來診斷,知道無大礙才安心。東方慧昏昏沉沉地醒來時,見徐玲飛正心急如焚地陪在身邊,于是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總算醒了,再不醒,我和林峰就準備送你去醫院了。”徐玲飛扶起東方慧讓她靠在床頭,然后對身邊的一個女服務生說道,“告訴廚房,準備一些清淡的食物。”女孩應聲出去了。
“慧,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是決不能全職悲傷。如果覺得傷心就哭出來吧。”
東方慧輕輕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如今我才明白,真正的悲傷是哭不出來的。”
徐玲飛把東方慧攬入懷中,心疼地說道:“我明白。每個人的心中也許都曾飽含淚水,只是有人將它流了出來,有人將它化入心中。”
“什么都沒有來得及,這段感情就不得不戛然而止了。”東方慧憂傷地說道。
“一生之中有太多的來不及,無須太過遺憾。我真正擔心的是你對石磊的愛戀何時才能中止。張小嫻曾說,女人對舊情的回憶跟紅酒一樣,但不是以年份論,而是以品質論。對你而言,石磊是一生都會銘記于心的人。就算如此,你也要學著重新開始,然后滿懷熱忱地去迎接未來。”
“關于未來我突然想到了芬蘭女詩人埃迪特·索德格朗的一首詩。”東方慧說道。
“哪首?”徐玲飛問道。
東方慧輕聲吟道:"在這兒五光十色的世界/我要的只是公園里的一把長椅/有一只貓在上面曬太陽/我想我應該坐在那兒/一封短信緊緊地貼在我的胸膛/我想這就是我的未來"
“我希望你的未來是兩個人的幸福,而不是一個人的孤獨。”徐玲飛由衷地說道。
“我睡了多久?”東方慧突然問道。
“兩天兩夜。”
“那我離開北京已經五天了,告訴麗娜和小瓊了我在這里了嗎?”
徐玲飛點點頭。
“讓她們不用擔心。”
“你現在什么也不用想,既然來了麗江,我就陪著你到處轉轉,也許你會喜歡上這里,不想離開了。”
“林峰呢?”
“他在畫室,如果他知道你醒了,肯定高興壞了。這兩天他一直嘮叨著,如果你醒了,便陪你去騎馬呢。我告訴他,你騎術不錯,他非要跟你較量一下。”
東方慧聽到這話,突然想起了雪影和黑影,不覺又傷感起來,于是轉換了話題:“我想去趟玉龍雪山。”
“沒問題,不過現在得先吃飯,然后休息幾天,等養足了精神,我陪你去。”徐玲飛說著,拉起東方慧讓她去洗漱。
東方慧洗漱完后,坐在梳妝臺前梳理頭發,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說道:“玲飛,吃完飯,陪我去扎耳洞吧。”
“行,找一個技術最好的師傅幫你扎。”徐玲飛說道,“林峰在等我們吃飯,趕快下樓吧。”
徐玲飛的旅店位于麗江古城區,是一幢古色古香的二層建筑,下樓便是寬敞的庭院,院中設有幾組木質的桌椅供客人休息和用餐。正是天暖花開的季節,院中的植被郁郁蔥蔥,隨處可見鮮花點綴。
東方慧贊嘆不已,說道:“這可真是夢想的家。”
“那就留下來吧。”徐玲飛說道。
林峰也迎了過來,說道:“沒錯,喜歡就留下來吧。待在這里時間久了,你會慢慢發現,永遠也不想離開了。”
東方慧滿臉歉意地對林峰說道:“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會是這樣,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林峰毫不介意地一笑,說道:“哎呀,我一見便特別喜歡你,玲飛不要吃醋才好。”
“我可沒閑工夫吃醋,有本事你就負責哄東方慧開心吧。”徐玲飛打趣道。
就這樣,東方慧在麗江停留了一段時日,然后又踏上了行程。她從一個陌生的地方,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從這一站,輾轉到另一站。每一次出發前,她都會對著天空默念:“你還好嗎?如果這樣一直走下去,會不會走進你的夢里?”
一路上,她曾在茫茫地荒野中迷失方向,曾在陡峭的山路上摔傷,曾與野貓野狗一起在殘破的橋洞下避雨,曾向山間的老者討水喝,曾向小島的居民借宿,曾見證了很多人的日常生活和悲歡離合……
她將路上的所見所聞和自己的所思所想都用文字和照片記錄下來,然后發布在網絡上,作為人生旅程的記錄。
幾個月后,在美國紐約的石磊突然收到金誠寄來的一個禮盒,打開一看,是一瓶香水。另外,還附帶著一張卡片,上面寫著:“杰森的杰作,僅此一瓶。”
他拿出香水瓶端詳了半天,瓶子是用透明的水晶玻璃制成的,而香水則像水一樣清透,瓶身上沒有任何標示,石磊不解其意。隨后,他輕輕一按,淡雅的幽香瞬間彌漫開來。石磊心頭一顫,竟然是東方慧的味道,不禁潸然淚下。入骨相思,只能化作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