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有了孩子,我才有機會泛起了童心 ,認真回憶一下我的童年是怎樣度過的。應該說我的童年還是幸福的,尤其是以現在城市孩童的生活標準而言,雖然沒有現如今孩子們的錦衣玉食,但玩的空間和花樣是無比的廣闊。誰都沒有想到19歲讀大學離家,就意味著和老家的永遠別離,每次回家都被當作客人對待,沒有了那方天地主人的感覺。我的家是在河南省駐馬店正陽縣西關糧庫的家屬院里面,雖然是單位的家屬院,雖然地處城關鎮,但整體容貌和農村的區別不太大,出門幾十米就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了,這廣闊的麥田里承載了多少兒時伙伴的快樂,然而這一切都不會再有了,這一望無際的麥田早就成為縣城擴張的犧牲品,長滿了各種房子,反倒是麥田早已遠離了當初的視野。
我們西關糧所的家屬院布局很簡單,一排一排的房子,大概每排房子住了4到5戶人家,相互之間是沒有圍墻隔開的,每到了吃飯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是相互串門,甚至交換一下飯菜,伴隨著高高的門前梧桐樹,以及正在播放評書的收音機,吃飯反而成了次要的,鄰里之間的侃大山和交流是此刻的主旋律了。記得我爸屬于其中的“意見領袖”,喜歡和別人講三國演義。(后來,我也在家里找到了那本三國演義,認真地閱讀了不下三遍)當然,作為我們小孩子,經常是滿場跑,和鄰里的孩子打鬧在一起,不時在大人們中間穿梭,瘋鬧著,奔跑著,那種場景到現在回想起來,仍然似乎飄蕩在眼前,像放電影一樣清晰可見。總之,孩提時代的家,總是與鄰居們牽連在一起,甚至有的鄰居要搬走,作為孩子的我們,還相互打聽確認搬家的消息,突如其來的分離帶來了一時難過的情緒,但孩子畢竟是孩子,過不了多久這一切都被新的玩耍所沖淡了,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啊。
關于家的回憶,不能不說到家屬院的唯一“出路”,這是一條泥巴路,中間鋪了一些或大或小的石頭,印象當中這條路還是一邊高一邊低的,每逢下雨,整條路格外泥濘。然而這在在我們孩子們的眼中,這條經常泥濘的路,并沒有什么不方便,反倒充滿了孩子智慧的樂趣。起碼我們玩泥巴就有了方便的資源,而且還能創新出新的玩法,最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們經常挖路上的石頭,然后將兩塊石頭相互撞擊,產生火花,我們稱之為“找到了火石”,誰發現的石頭打擊的火花越大,誰就越驕傲,把手里的石頭當個寶貝。其實回想起來,孩子總是拿一些在大人眼中看來是無用的東西,當做可以炫耀的寶貝,一點的物質滿足,足以產生強大的快樂源泉。也許,只有孩子單純的心和眼光,才能發現大自然與人的真切關系,才能感受純自然的魅力。有時候,真的感慨越來越物質的人們,追求奢侈生活的時候,是否離大自然越來越遠,也許現代人再也寫不出唐詩宋詞的如畫意境了吧,人類藝術的絕響阿,只屬于那個人類與自然貼近的遙遠古代。
話說得有點遠了,發了一點幽古之思。關于家的回憶,還需要說一下單位家屬院的“單位”情況。我家的房子,屬于我媽單位,就是前面提到的西關糧庫,孩子的理解就是幫國家收糧食的地方。糧庫原來的地盤很大,里面高聳著糧倉,一排一排,高大的瓦房,墻體都是用石頭做圍邊的。印象當中,單位的地盤里面,還有麥田,我們家曾經在里面有塊地,小的時候和爸媽一起收麥子,干點小孩力所能及的活兒。單位里面還有很多高大的樹木,夾雜辦公區、糧庫庫房之間,另外還有一些住戶,也是一排一排的,散布在單位里面。這些樹木讓我印象深刻,不僅是因為他們的高大茂密,更是因為里面有很多的果樹,主要是柿子樹和桑葚樹。尤其是桑葚樹,更是我們的樂園,經常爬上樹,吃個夠,滿嘴紫色,關于爬樹的事情,后面專門有描述。
單位給孩子們的樂事還有很多,比如掏鳥窩,主要是麻雀窩,因為是糧庫的原因,這些麻雀喜歡在糧庫的瓦沿下做窩。我們一幫孩子,駕著梯子,或者爬到樹上,掏鳥蛋或者小麻雀仔,現在已經沒有印象,怎么處理這些鳥蛋和麻雀仔了,不過當時真的是樂此不疲,鍛煉了爬高上低的靈活身手。
最后要談一下家的另外一些印象,關于建筑的印象。我們的家,雖然也是瓦房,有些房子沒有做吊頂,直接可以看到屋頂的房梁。但是主要是磚墻有特點,都是立起來的磚頭,據說這樣建房子是為了節省磚頭,用盡量少的磚頭,蓋起足夠的高度。這也算那個年代建房子的一個“奇思妙想”吧,在印象中,這樣的房子還是挺堅固的,一直到2004年左右,重新蓋新房的時候,整個老房子還是挺堅固,就是地基太低,房子潮得厲害。
還有西關糧庫的糧倉,有兩個是非常獨特的,是圓形的圍墻,尖尖的圓頂。墻體是泥巴建成的,頂子是茅草做的,這么“簡陋”的糧倉,據說是在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建成的,主要考慮的是節省成本。最奇怪的是,為了防止老鼠搞破壞,特地在每個糧倉里面養了貓,呵呵,真的活生生的貓啊,就這么被關在里面,我們經常可以從低的窗戶里面,看到里面的貓轉來轉去,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喂它們,還是靠它們自己自力更生。更有一點齷齪的想法,這些貓會不會拿成堆的糧食,當貓砂用呢,呵呵。
這就是那個亦城亦鄉的老家,這就是充滿了野趣的童年生活,伴隨著思緒的展開,后面還會給大家分享更多屬于我們70年代的童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