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們的相識跟一只小黃雞有關。
那年暑假，她在某場漫展上看到了《神武》的宣傳片，對里面的那只吉祥一見鐘情，還跟著兜兜轉轉做了任務抽了獎，結果抽回來一個徽章一副撲克牌，愣是沒得到那只小黃雞形象的玩偶。
回來她就下了游戲，順便拉了比較志趣相投的舍友小麗入坑。小麗剛好有個中學同學也在玩這個游戲，于是被拉了過來“陪練”。
他隨機的ID里有“大雁”兩個字，小麗和她就執意喊他“大雁”，而她萬年不變的名字，被小麗文藝地喊成“落落”，而他偏要喊她“2落”。
剛接觸游戲的她，根本不懂游戲里面的一些術語，有一次組隊問了幾個問題，居然被隊里的人說“現在好多男玩家裝女的故意賣萌。”他上線時，她問了他什么意思，他直接說“那些人傻的，不用管他們。”
回合制的游戲，自動尋路的設定，但自動尋路的情況下，她也會找不到路，他倒是很耐心，認真地教她怎么點屬性，怎么配裝備，怎么過任務。
本意只是奔著小黃雞來的她，居然抽不出小黃雞。她在隊里吐槽，然后大雁就召喚出他的小黃雞。小黃雞在屏幕里蹦蹦跳跳的，她傻傻地笑了。
2
《神武》里有個家園系統，落落每次上線都會習慣地回去家園看看。打打怪、做做任務之余，布置裝飾家園成了她最大的樂趣。
偶爾也會互動，小麗已經暫時離開游戲，落落就去大雁家偷偷羊，逛逛花園。
兩人很少在游戲里遇上，但落落上線總會收到大雁的留言、送的道具，或者系統告訴她“大雁又幫她收了植物”之類的。
她看著自己只有兩張長凳，一個衣柜，幾棵孤零零的植物，連羊都不多兩只的庭院，轉身就找車夫去了大雁的家園。
大雁的家具總是比她的多上一兩件，這讓她很是郁悶。
落落經常在信差那里收到大雁寄來的郵件，一兩句簡單的話，附上一兩件家具。
2
因為小麗和大雁現實中認識的，有時候他們聊著聊著，自然就聊到了三次元的話題。
她在隊里看著，偶爾也跟著起哄幾句。大雁耍嘴皮子挺厲害的，有時候她們兩個加起來才勉強斗得過他。不過大雁也是好脾氣，耍歸耍，但也不見他生氣。
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就說到了《阿貍與小小云》，小麗還特地說“落落很喜歡阿貍和小小云呢”。
是的，她大學的時候看了《阿貍與小小云》，哭得稀里哇啦的，還在空間發了那段“阿貍，你知道為什么會天晴嗎？”的經典對話。
然后小麗將簽名改成了“云注定是要去遠行的”，過了許久小麗才私下跟她說“大雁以前的女朋友就叫小云，畢業去了英國留學。”
怪不得當時說起“云注定是要去遠行的”，大雁好像沉默了很久，一反常態地沒有跟她們鬧。
小麗的簽名依舊掛著，偶爾還是會拿這個來開大雁的玩笑。而她自從知道了大雁的“小云去遠行”后，看著小麗的調侃開始有點于心不忍了。
“大雁也挺可憐的，不要總戳他傷心事了吧。”
“沒關系的，他已經放下的了。也要放下的嘛。”
說起來她跟大雁，畢竟也只是游戲里一起聊聊天，一起打打怪刷刷任務而已，對他的現實生活對他的過去并不了解，于是也沒有多說什么了。
3
后來小麗工作忙，徹底離開了游戲，就剩下她跟大雁，她還是抽不到小黃雞。
小麗之前建了一個討論組，畫風類似什么“神武三人小分隊”的，說是方便討論游戲。其實除了她偶爾問幾個問題，都是小麗和大雁在聊天，有時偶她也會參與其中說幾句，主題還是調侃大雁為主。
小麗A了游戲以后，也很少上QQ，這個群里也就很少說話了。然后某天小麗又建了個微信群，將她和大雁都拉了進去，說可以看著他們玩游戲，可以聊聊天之類的。
其實小麗A了之后，她也不怎么登錄游戲了。即使后面抽到了小黃雞，也離她離開這個游戲不遠了。
4
大雁的頭像就是他本人，臉圓圓的，看著挺喜感的，落落那時的頭像剛好是阿貍與小小云。大雁加了落落的微信，但是主要還是在三人群里聊天。
“你們居然偷偷加了微信，嘿嘿。看到大雁評論落落的朋友圈，我才知道。”
“……”
“……”
大雁和落落同時黑線。
11月底的時候，小麗要來落落工作的城市考試，順便約了大雁一起去附近的景點游玩。晚上三人一起吃了飯，小麗提議第二天一起到落落住處吃飯。
第二天小麗去考試，落落算好時間去買了菜，簡單的玉米排骨湯、炒青菜，還做了自己認為拿手的煎豆腐，買了個烤雞。
小麗和大雁一直在夸好吃，本來對自己的廚藝極度沒信心的落落，笑得眼睛都成了豌豆眼。
“真的好吃嗎？”
“當然啦，不信你問大雁。”
“嗯，好吃，比我們昨天吃的還要好吃。”
落落的眼睛更加彎了。
5
后來落落和大雁還見過一次，是在元旦漫展上的。落落忙著工作，沒時間陪大雁去逛，大雁是跟同事一起來的，打了個照面，后來大雁來到落落工作的展位，偷偷拍了她的照片。
落落忙完抬頭發現，卻又無可奈何，只能遠遠看著一臉他壞壞的笑。
那天直到大雁和朋友回去，落落也還是沒能抽身出來陪他逛逛。
也記不起是怎樣的就離開游戲了，或許是某天正常地下線，就再也沒有上過。
那時三個人在微信群里聊得有一搭沒一搭的，她越來越少說話，大雁經常會發一些奇怪的表情，說一些她get不到的話。
落落莫名其妙就退了微信群，很少冒泡的小麗過來問她：“#驚恐，落落你怎么退群了。”
“覺得大雁怪怪的，不太想跟他說話。”
后來落落回想起來，那時應該是她畢業以來，心情最糟的一段時間。
本就是無端遷怒，或者是自我封閉，不自主地排斥身邊的人。
那些在她乏味人生里響起的“叮咚”聲，以及那些她完全get不到的點，都在兩人越來越忙的時候，遇見新的人之后，漸漸消散。
從此兩人就靜靜地躺在彼此的微信里，大雁偶爾會評論一下落落的朋友圈，除此之外，也沒有過多的交集了。
6
第二年的漫展，就是落落初遇小黃雞的那個漫展。時隔一年，同樣的試玩，落落路過看到，登上荒廢了幾乎一年的號，居然還沒注銷，上線后她收到了大雁的一條消息。
落落拍照發給了大雁看，像是隔著遙遠的時空，回復他當年的消息。
“我也好久都沒玩了呢。”
大雁的等級也只是高她兩級，跟在她離開的時候一樣。
她看了眼灰色一片的好友列表，大雁的簽名依舊是“2落”，然后關掉了游戲。
大雁跟她說起最近比較火的一款手游，正好她也下載了，兩人的話題似乎多了起來。大雁依舊油腔滑調，但她總能跟他斗個不分上下。
那天大雁發了個截圖給她，圖上是個年會抽獎禮品的表格。
“哇，抽到黃金套裝，就可以娶老婆了。”
“待我抽到黃金禮包，娶你可好？”
落落對他這一套太熟悉了，應對自如：“黃金套裝給我就好。”
同樣的對話還有：
“我在看房，要不要順便幫你買。”
“好啊，隨便幫我買個一兩棟吧。”
“給你留一個房。”
“一個房裝不下我。”
“哪些樓層好？”
“不要太低，空氣不好。不要靠馬路，太吵。其他的我也不懂了，你自己百度吧。”
7
那年年底，大雁很早就調休回家了，他問落落什么時候回，落落說她要堅守到最后一刻。
后來臨時變動，落落可以調休，第二天回家，交接完工作，處理好手尾，到10點多才回到。
臨時決定，打亂了原計劃行程，腦子有點亂。行李也都還沒收拾，洗漱完困得不得了，就聽了大雁的勸告，打算先睡覺，打第二天再早點起來收拾了。
第二天早上，她一睜開眼就看到大雁發來的消息。
雖然她手腳麻利，但出門還是晚了。匆忙間忘了拔電源。
“不是叫你早點起的嗎，真叫人頭大。”
“我靜音，除非我醒，不然你吵不醒我啊。”
“敲門。”
唉，又開始說一些廢話了。
大雁的油腔滑調，大概是與生俱來的吧。落落心里暗暗詫異，這么能撩為什么沒有女朋友？
8
“明晚師兄請吃飯。”
“哦，吃飽點。”
“你也來。”
“能不說廢話嗎？”
“就在你公司附近，明晚有空嗎？”
“……”
“就是上次差點電死我的那個師兄，年會抽到2000塊，你說幫我打死他，讓他交出1998，剩兩元給他坐車的那個。”
“額……”
“對了，也是說想要買你的二手運動相機那個。”
“好，地址發我。”
大雁的師兄并沒有落落想象中那樣長了一張令人討厭的臉，反而斯斯文文，跟大雁站在一起，意外的和諧。
還沒介紹，落落腦海里已經將他們YY了一遍。
其實落落好久沒見過大雁了，最后一次見面是上次漫展，已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而且大雁的“嬰兒肥”已經不見了，落落再也不用忍住想要捏他臉的沖動。但是落落感覺好像昨天才見過他一樣。
坐下來就習慣拿他開涮，完全沒有許久不見的陌生別扭，“平時這小子說話沒個正經的吧。”
師兄似乎不解，“不是吧，這家伙超級嚴肅的，都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沒勁。”
“不對吧，我們說的是同一個大雁嗎？”
“大雁？”師兄一臉懵逼，“哈哈，這家伙居然叫大雁嗎？還真是好……”
“好什么啊，嗯？”
“好大膽啊，誰起的？”
大雁無聲地看向落落。
“嗯，就是我這么大膽。”落落供認不諱。
落落哈哈笑著，突然就想起小麗曾經說過“別看大雁這樣，發起火來很恐怖的。”
可是她卻沒有見過他發過一次火。
就算是她退掉了他的零食大禮包，打爛了他送的陶瓷公仔。
9
常言道“說什么來什么”，不久之后落落就看過第一次看大雁發了火，而且還是因為她。
夏天的時候，落落給自己放了暑假，去了國外游玩。
回來那天，因為錯過了飛機所以改簽。
手機開機那瞬間，無數信息涌出來。一百多條短信提醒，她的微信也已經炸了。
紛紛揚揚的消息，她才知道她錯過那架飛機失事，墜毀在太平洋至今還在搜尋中。
她發了條朋友圈，報了個平安，并祈禱失事飛機平安。
大雁的電話幾乎是同時進來的：“你在哪里？”聲音嘶啞，像是通宵加班之后疲憊不堪。
落落在國外到達口那里看到大雁時，他的眼睛布滿血絲，他沖過來抱住她，“太好了！太好了！謝謝老天！”
“叫你不要這個時候去，你偏要去，果然遇上了暴風雨，還好沒事！”他的樣子十分的可怕，一點也不像平時油腔滑調的樣子。
落落沒有像往常一樣跟他抬杠，撲在他懷里哭了起來，卻輪到大雁慌了手腳。
10
小王子主題展到了他們所在的城市，落落剛得知這個消息時，大雁就跟她說他已經訂了票。
巨幕屏上的圖片滾動著，小王子金黃色的圍巾隨風飛揚著，面前是無邊無際的麥田。小狐貍匍匐在他的旁邊。
落落突然就涌上莫大的孤寂感，眼前滿目金黃的麥子突然就荒涼了。
原來有一種距離，叫“在身旁，卻不在心上”。
“小狐貍向小王子說‘你要對你的玫瑰負責’時，我哭得好傷心，舍友們都嚇到了，以為我發生了什么事。想想好丟臉啊，那時候就是這么的矯情……”
“不，你不是矯情，你只是看明白了小狐貍的愛。也許你心中也有這么一個小狐貍，或者你曾是這么一個小狐貍。感同身受了，難免會真情流露。”
落落看他一眼，卻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站在小狐貍的雕塑前。
“如果我是小狐貍，我可舍不得讓小王子回去他的星球。”大雁輕輕撫摸著小狐貍，喃喃道。
“我們去寫明信片吧。”沉默了半晌， 落落跟大雁異口同聲。
看完展覽出來，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展館就在落落畢業的大學附近，落落突然想吃那家她讀書時經常光顧的甜品店。
“走吧，吃甜品去。”
11
甜品店的地段比較擁擠，還要經過一條小巷子。大雁把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兩人步行過去。
老板娘居然還認得落落，笑著打招呼：“好久沒見你來了，畢業在哪工作啦？”看到旁邊的大雁：“你男朋友好帥！”
落落還沒來得及回答，大雁笑嘻嘻地迎上去：“老板娘，你本人就跟店里的甜品一樣甜美呢。”
“哈哈，你這小伙子嘴巴比我的甜品還要甜！”
許愿墻幾乎是每個甜品店難以避免的俗套。等待期間，大雁踱到墻邊，抬頭看那花花綠綠密密麻麻的小紙片。
果然，他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字體，雖是意料之中，心里卻依舊有點悶悶的。
上面的字跡行云流水，許著天真而美好的期許，還有一個他從未聽過的名字。
落落跟老板娘說完話，也走了過來。看到這堵墻，或許是想起了青春歲月里的人和事，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踮起腳尖，想摸摸其中的一張。大雁伸手過來，輕輕一撕，笑著遞給她。
她微愕，正待接過，大雁卻一縮手，像是故意逗她，順手放進他的口袋。
落落上前一步，作勢想搶回，卻突然轉身坐回了座位。
12
落落零零碎碎地說起自己一些大學的糗事，不痛不癢。大雁靜靜地聽著，偶爾打趣她一下。
離開甜品店時，老板娘笑瞇瞇地跟大雁道別，好像他才是以前經常幫襯她的人。
“有空常來啊，一起來啊。”
大雁熟稔地揮揮手，落落白他：“你跟人都那么自來熟的嗎？”
“沒有啊。老板娘是你的熟人嘛。”
車里安靜地播放著好妹妹樂隊的歌曲：
“我記得你的模樣，你曾是個少年。你有深潭的眼眸，你有固執的臂彎……”
大雁不動聲色地按了下一曲。
“啊，充電器落在店里了，靠邊停一下，我回去拿一下。”
“我跟你去。”
“不用了，這里很難掉頭，我回去拿一下，就幾分鐘。”
落落說完，開門下了車。
可能是放假了前面的路燈壞了，一閃一閃的，剛剛兩個人一起，倒不覺得害怕。現在她一個人，心咚咚地跳著，似乎就要跳到嗓子眼了。
突然寒光一閃，兩個流里流氣的人從暗處走了出來，落落下意識伸手摸向手提包，糟了！包包放在大雁的車上了！
13
落落扭頭就往后跑，兩人猛地沖上來。
后面一道人影沖上來，是大雁！大概他停穩車就追了上來。
“落落！”那兩人看見大雁斯斯文文，持著他們人多，竟然也不怕，亮出匕首沖了過來。
“快去叫警察！”大雁一把拉過落落，將她護在身后，然后擋在巷子中間。
其中一個人想要避開大雁，就要去拉落落。大雁沖上來，用身體擋開歹徒。
“來人啊！有人搶劫啊！”
大雁聽到落落的聲音遠了，舒了口氣咧開嘴角。
“警察來了！”落落拼命沖了回來。后面隱隱約約有手電筒的光。
兩個歹徒也受了傷，聽見警察來了，罵罵咧咧狼狽地消失不見了。
“落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大雁踉踉蹌蹌地朝她走過來。落落沖過來扶住他，手上摸到一片粘稠的潮濕。
“大雁！”
“警察呢？”
“別管警察了！我們去醫院！”聲音已經帶了哭腔，顫抖著掏出手機。
“喂！這里是中山路39號，被搶劫了！有人受傷了，快點派輛救護車來！”
落落扶著大雁，吃力地走向巷口。
“沒想到你力氣這么大啊。”大雁艱難地想要擠出一個笑容。
落落從未感覺時間是如此的漫長，從遇刺到他們上了救護車，落落感覺過了幾個世紀那么久。
“我不許你有事！不要睡著！”
“小姐，他不會有事的！你要讓開給我們搶救！”
“我不會死的，我還沒等到你喜歡我呢。別哭！”
落落讓開位置，眼淚一直往下掉。她從不知道，她還有這么多的眼淚。
14
“你這小子，哪里雇的人來扮演英雄救美啊？扮的一點都不像好嗎？”落落坐在病床前削著蘋果，像初識那樣調侃他，眼眶卻不由自主又濕了。
大雁中了四刀，小腹兩刀都差點傷到要害，手臂上中了兩刀，差點傷到筋骨。
他昏迷期間，落落不斷地祈禱，把以前不信的神，都求了一遍。
當被告知大雁過了危險期，落落整個人癱在手術室門前。
突然她就懂得了大雁在機場見到她時，神情里包含的復雜感情。
哪來那么多英雄救美，動不動就把命都搭上。要那么多轟轟烈烈的驚心動魄做什么，那種徹底的絕望，她再也不想再經歷。
在看到他被刺傷的那一瞬間，她全身的血都往腦門沖，整個腦子一片空白，恨不得受傷的是她。
她知道他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在去醫院的路上，她越想越害怕。萬一他死掉了，她該怎么辦。
她明白了，自己早已離不開他了，心里早已有了他的位置。
“你說給我留的房間，還在嗎？”
然后她就看著他足足呆了兩秒鐘，然后笑容從他的臉上炸開，“在在在！一直都在！”說著就要掙扎著爬起來抱她。
落落伸手按住他，湊身上去擁抱住他。
15
許多看過他們婚紗照的朋友，一開始都對里面那個黃色的小雞布偶感興趣，紛紛來問關于這只小黃雞的故事。
回答的次數多了，他們打算干脆就寫出來。以后也可以在一堆的小黃雞里，跟他們的兒女說關于“一只小黃雞是如何逆襲成大雁”的勵志故事。
后來某天，他們說起落落那次的退群，大雁聽了落落說的理由之后，微不可聞地深吸了一口氣。
多危險啊，差點就丟失了她，還是自己先作出來的。
某天他發出的消息，卻再也沒有收到回復。他突然明白，原來有些人，離開了就再也沒有回來，一天又一天。失去最初相識的平臺，幸好還有微信。但雖然有微信，他卻不知道怎么參與她的生活了。于是他口無遮攔，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卻沒有想到兩人卻因此越走越遠。
落落自己說完，也忍不住笑了。當初所謂的理由，現在看來是多么的可笑。
她也說起，每次上線收到大雁的消息，都是在深夜。是不是剛剛加完班回來，或者剛剛應酬回來？他只是摸著她的頭發笑笑。
那時剛畢業的他，何嘗又不是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候？只是在那時，不過將那段時光當成一段平常不過的插曲。沒有心思細想，那一片深情。隔著幾乎兩年的時光，后知后覺。
后知后覺他的深情，后知后覺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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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啊，愛情里遲鈍的人們，如果不是因為真的缺根筋，那就是因為他故意的視而不見。
當一個人故意蒙蔽了自己，對他再好，也可以看作平常，再真摯的情話，都能看成是調侃油嘴滑舌。
當他決定接受了，一切便都一目了然。豁然開朗，是因為，終于打開了心扉。
后來某天他們在沙巴，她依偎在他身旁，看著天邊的夕陽，對他說：“最近有部電影里有句臺詞，大概是，早知道我現在這么愛你，我就應該對你一見鐘情。”
他寵溺地捏捏她鼻子：“我一直都知道我這么愛你，就足夠了。幸運的是，有生之年，我終于等到你也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