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烘,茉莉花 (短篇小說)

一杯老干烘,一杯茉莉花,一杯濃釅,一杯清香,這是七年養成的習慣。榛子雖然除了下地,很少串門,但她每天都要泡一杯濃濃的老干烘,一直喝,一直喝,直到茶葉泡的沒了茶味,才肯罷手。

盛著茉莉花的茶盒依舊沉默在角櫥里,沒有動,所以就有一層不顯眼的薄薄灰塵涂在盒蓋上,錚亮的盒身就多少顯得不和諧。這是為吳帥預備的,他愛喝茉莉花。不是榛子不愛干凈,實在是她懶得動彈了!

馬上就奔三了,女人三十一朵花,她這朵花就沒人看了嗎?榛子生日又是沒有男人的生日嗎?榛子搖搖頭,自嘲的笑笑。已經第三個寡女生日了,吳帥不可能回來,自己哪次不是帶著期望又慢慢失望?

但她今年并沒有因吳帥的不回家而感覺冷清,實在是無所謂了!

兩個人最可怕的是無所謂,而不是無休無止的吵架,榛子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就象老干烘,初始濃郁,再喝回味無窮,后來滿口無味。老干烘就這么一個特點,容易浸開,卻需要隨時續茶,才能提神,保持誘人的香味。

吳帥原來也喝干烘,但自從買了重卡,在外面的時候更多了,見一面都不容易,有時一出去就是三四天半拉月,老干烘就沒人幫他泡。漸漸地,榛子發現他茶杯里換成了茉莉花,開始飯館里給泡,老干烘飯館里沒有,只好喝茉莉花。

習慣成自然,吳帥喝上了茉莉花,就再也喝不上老干烘來,說老干烘就象旱煙葉,太沖。于是榛子給他另買了茉莉花,回到家就泡兩樣茶葉。

吳帥有時勸榛子改喝茉莉花,榛子就試著喝茉莉花,可她總覺得茉莉花淡而無味,不如老干烘來的帶勁。于是戲說道:“吸慣了旱煙再吸煙卷,太沒勁了。”

吳帥嘲笑她:“你呀!狗肉湯子端不上大酒席去,耪三壟的料!”干烘茶是當地人一個嗜好,跨出一畝三分地就再難尋覓。榛子就收拾他,晚上上床了偏要他上不了身,非得吳帥作揖告饒,欲、火焚身了,才把吳帥侍候舒服了。

想到這,榛子不禁微微一笑,繼而嘆了一口氣。她倒希望吳帥來收拾她,讓她喘不過氣來…過去的溫存吳帥大概早已忘記,不象她老是記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雖然只是幾年前的事,但又好象很遙遠,遠得讓她覺得在看一部電視劇,主人公似她,卻又不敢肯定。

不覺不知間,榛子的老干烘已喝清了湯,變得無色無味,而她竟然沒有品出什么味來。原來人的嗅覺味覺與人的心情有莫大關系,心不在茶上,又怎能品嘗出老干烘還是茉莉花來?

她重重把茶杯蹲在茶幾上,莫名的煩躁忽然涌上腦子里,瘋狂的念頭激勵她把眼前的茶具玻璃杯掃落地面,在清脆的響聲里粉身碎骨。

先是發呆,又是一陣自嘲,榛子馬上明白了自己在做傻事,做給誰看呢?!地面上滿是瓦礫玻璃碴,自己打碎了也只有自己去打掃。

看看表,馬上就四點半了,忙時是婆婆接女兒,今天在家,榛子該去一次了。她推出電動車,把大門帶過來,掛上鎖,把鎖拍死,跨上電動車就走。

剛走十多米,榛子又停下來,離自己六七十米處,一個笨拙的身子正努力蹬著三輪車,向學校奔去。錯不了,那是她婆婆,比時鐘還要準時的迎孩子。

婆婆是好婆婆,榛子挑不出婆婆有什么錯來,就連女兒照顧的無微不至,比她當媽的不知強多少倍,因此盡管吳帥不常回家,她也沒一句埋怨話。也難怪現在的人說,現在的婆婆在養兩代人,“隔輩親”在這里體現的淋漓盡致。

榛子復又開門。孩子也不用她管,榛子無所事事,繼續發呆。不知過了多會時間,就聽見大門響,女兒雪兒喊了起來:“媽媽,我得了一百分,看老師給我的本子!”

女兒讀大班,明年就上一年級了,每次有了高興事,雪兒就要在奶奶家和自己家顯擺。

暫時把煩惱擱置一邊,榛子站在屋門口微笑著等雪兒撲在她懷里,這也是雪兒的必行功課。一陣親昵后,榛子道:“雪兒乖乖,今晚在家吃飯嗎?今晚讓媽媽摟你睡吧?”

雪兒掙開媽媽,嚷道:“我不!這兒只有媽媽,一點也不熱鬧!”雪兒戀媽媽,但更喜歡熱鬧,在她看來,媽媽和奶奶一樣親,而奶奶家還有叔叔家弟弟,當然要比媽媽家好玩。況且,從一歲多給雪兒掐了奶,雪兒就經常和奶奶睡,次數一年比一年多,成習慣了,反而覺得奶奶家更舒坦。

榛子笑罵道:“你這狗黑子,忘了媽媽吧!養你這么大還不如奶奶親…”她從口袋里掏出十元錢來,遞給雪兒:“拿著,想吃什么就讓奶奶給買,以后媽媽去干活,媽留給雪兒錢去買。”

“知道了媽媽!”雪兒大聲答應:“你每次都說出去干活,還不都是騙我?騙人就長匹諾曹的長鼻子!”

榛子道:“媽這次真要出去了,要很長很長時間才能回來看你,你不想媽媽嗎?”榛子發了多少誓了,一個人在家不如出去打工,可就是舍不下雪兒,才猶猶豫豫到現在。

雪兒乖巧道:“我想媽媽呀?可雪兒也想奶奶,媽媽出去了雪兒就找奶奶,我和弟弟聽奶奶講小紅帽的故事呀?媽媽又不會講!”

榛子搖搖頭,拍拍雪兒的肩膀:“不懂事的孩子,要聽奶奶話呀?奶奶在外面等著呢,去吧。”沒有事婆婆輕易不進家門,就是別家她更少去,婆婆說要立德,老年人去年青人的家,年青人既使不說,鞋拖襪拖的不整潔,能不厭惡?

夜幕籠罩,一天三頓飯少不了,榛子買了兩個饅頭,菜櫥里還有煎酥的小蝦,很對榛子的味口,她也就湊合著完成了一頓飯。

桌子也不用收拾了,明天又得吃飯,一個人,實在不想麻煩了。晚上不能喝茶,榛子怕睡不好覺,明天的眼睛又是腫胖胖的。

打開電視,正在播出《經營婚姻》,榛子馬上繼續進入角色。她記不得是從什么時候看電視這么上癮,非要把一個電視從頭到尾看下來;雖然她知道這是假的。

電話忽然響起來,榛子知道是雪兒打著玩。每次打來,雪兒總要清脆的笑著說:“媽媽,雪兒乖不乖?雪兒怕你一個人睡不著,讓你聽著電話鈴,你就睡著了。”于是榛子就扣上電話,任鈴聲響個不停。

榛子看都不看,拿起手機對著話筒道:“雪兒吃的什么飯呀?菜咸不咸?要多喝水啊?”婆婆炒菜口味重,所以榛子常叮囑雪兒多喝水。

按照慣例,雪兒要回答“知道了”才掛電話,可這次沒有,榛子覺得有些奇怪,就催促道:“怎么了雪兒?說話呀?”

電話那頭卻傳來磁性而又低沉的聲音:“榛,是我…”榛子不覺吃了一驚:“貴豪,晚上了有什么事?”貴豪是她初中同學,又是同村,瘋狂追求過她,至今見面眼睛里都冒出火來。他的持之以恒令她感動,所以她不討厭他,只不過她能把握好尺度,從不越雷池一步。

貴豪聲音異樣的沉著:“榛,我說過我要證明給你看,究竟是愛你的人值得信賴,還是你愛的人可以托付一生,今天我終于拿到了!”

七年前,貴豪在榛子要出嫁的前一晚,做最后的掙扎。榛子無法埋藏內心的喜悅,勸貴豪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但沒辦法,吳帥始終占據我的心里,已經容不下別的感情,我們只有做朋友的命。”

貴豪很傷心,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榛子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倒有三分歉意,道:“就象你一樣,我會跑進你心里,同樣,吳帥也跑進我心中,你也應該體量我吧?”

貴豪無言。榛子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能硬搶吧?何況榛子的心不在這了,又豈是搶的到的東西?不過榛子也是有情有意的人,一直陪貴豪到半夜才回家;其間,兩個人不知道說什么好,悶坐在村旁水池邊,不著邊際的偶爾冒一句,直到再也不能呆下去,貴豪才說:“榛,你記住,終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貴豪才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

今晚貴豪說這句話,榛子心里不覺一震:“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吳帥哪里做錯了事?”的確,吳帥雖然回家的次數少了,但給榛子的錢卻沒有少,男人嘛,就是要養家;每次回來吳帥都抱著雪兒不放手,臨走一定塞下錢給榛子。雖然地里的收入足夠她娘倆花的,榛子也只是存起來,她知道買車的貸款尚未還完。

貴豪一字一頓說道:“吳帥外面有相好的,孩子都生出來了,你就一點也不知道?”

“證據呢?”聲音很隨和;榛子明知道吳帥和別的司機一樣,會在外面打野食,逢場作戲而已,所以她從來不問吳帥。因為她更聰明,自己的男人在生理上很強,外面一呆就是一二十天,司機伙伴們都這樣,他能堅持的住?吳帥曾和她開玩笑:跑長途的司機都是流氓,你不介意?榛子覺得問了反不如不問耳朵清靜,免得晚上睡不著,胡思亂想的害失眠,讓別人笑話。

榛子就表現的非常大度,說:“吳帥沒那么傻,會抱個小孩回來?他天天都忙,我還要把他的腰帶拴在我身上不成?”她很明白她和吳帥是一家,她要維護她的家,所以就做模棱兩可回答,但絕不相信吳帥在外有小三之類的話;有句話不是說嗎?愛他就愛他的全部,她相信吳帥,包括他也會犯小錯。

雖然榛子對吳帥把家當旅館相當不滿,但吳帥每次都有很圓滿的答復,賭咒發誓說不會對她有二心,讓榛子無話可說。頂多,榛子也就在沒人時發一通無名火而已,就象今下午。至于貴豪的話,如小妾說丈夫英俊,水分一定不少;榛子也不是綿軟耳朵,別人說什么都信。

貴豪嘿嘿冷笑,讓榛子覺得頭皮發涼:“嘿嘿!枉費了你對吳帥如此忠心,看了這照片你就相信了!”不等榛子再說話,把電話扣了。

疑惑間,榛子一片的胡思亂想,她開始相信吳帥是有問題,不然貴豪不會這么堅決。也許有三四分鐘吧?手機響起信息鈴聲,榛子急切想知道貴豪到底偵察到什么消息,馬上迫不及待地打開,是條彩信。

十年前手機還是農村稀罕事,坐機也是寥寥無幾,而現在小媳婦老大爺也人手一機,稍有文化的人就會發彩信。

單獨看這畫面,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一個襁褓中的娃娃,一對看似夫妻的青年,很幸福的樣子。但遺憾的是男人或女人在榛子眼里不應該同時出現,如果是照片,她會毫不猶豫的撕個粉碎,然后奮力的摔在吳帥的臉上。

她呆了,腦袋里一片空白。電話鈴響起來,可榛子恍若無物,一無所知。電話鈴頑強的一遍又一遍的響著,不知疲倦。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鈴聲也好象累了,終于停了下來,而榛子的腦袋里也開始有了圖像。男人是女人的擋風墻,這墻就象果園里的籬笆墻,被偷蘋果的人掏了一個洞,“嗖嗖”灌進風來,把榛子冷得渾身發抖。

原來,榛子只覺得她和吳帥之間有了變化,但她覺得不過是干烘和茉莉花的不同,都是用來解渴提神的。但貴豪用無情事實打渾了她的生活,吳帥竟也徹底背叛了自己!

一個念頭讓她明白過來:打電話!她要吳帥馬上回來,親自在自己面前說個明白!她急促的撥了過去,預備把滿肚子的怒火一下噴灑在吳帥身上;但很無助,吳帥破天荒第一次關機了!

吳帥在防著我!榛子的意識里轉動著這樣的念頭。怪不得這幾個月吳帥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話都說不了兩句就匆匆離去,原來是外面有了掛心事!榛子憤怒,卻又無處發作,只好在屋里轉圈。

她想去找婆婆吵一架,讓婆婆去找回她的好兒來,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來。雪兒在那里,她不想讓女兒小小年紀就摻和到大人的事中。雖然她肚子里有天大的不平,需要借婆婆樣的人來發火,甚至發泄。

她不能不承認,雖然自己在別人面前表現的大度胸懷,骨子里卻和別的女人一樣的憤怒嫉妒。憑什么吳帥就這么對她?她也明白了下午沒來由的摔東西,原來是對吳帥的不放心,這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覺?

有研究說在某種原因下,摔東西也是調節自我情緒方法,榛子四處打量,直想摔東西,發現很長時間不用的茶幾上蒙著紗巾,知道那下面是吳帥特別喜愛的從南方買來的泥子壺,價格不菲,一般人都舍不得拿出來用。榛子沖上去,連茶盤端起來猛的摔在地上。

“啪~”,夾雜著金屬撞擊的聲音,和大一些的器皿沖擊聲,全部的茶具粉身碎骨!就見一個黑影跳進來,喊道:“榛子,你瘋了嗎?這還是你嗎?”

手里沒有可拿之物,榛子并不停止,貴豪的出現讓榛子有了發泄對象,嘴里罵道:“壞蛋!沒人性的!誰叫你無事生非,偏要告訴我那些骯臟事?滾…滾…滾…”榛子的拳頭雨點般落下來,貴豪只是手擋在臉上,卻不肯后退一步。

打累了,榛子的拳頭越來越慢,貴豪按住榛子的雙手,輕聲道:“歇歇吧,咱們靜一靜好嗎?”

貴豪把榛子半推半抱到沙發上,榛子沒有抗拒,機械的坐下。貴豪默默的打掃地面,屋子里只有嘩啦嘩啦的聲音,不絕于耳。

打掃完,貴豪又默默蹲在沙發上,仿佛也累了,閉上眼睛假寐。許久,貴豪覺得榛子的情緒好了些,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也不忌諱什么,實話實說,吳帥就是屬孫猴子的,永遠也不能安靜下來…你是個有主見的人,已經是這樣了,看著辦吧!”

豆大的眼淚滾滾而來,不知蘊藏在什么地方。榛子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可惜不是母親,那樣能盡情的哭訴。

眼淚就這樣靜靜的流,榛子一言不發,任舊日的一切在大腦里過濾,最后和眼淚流一起,向四處滲透。

貴豪手足無措,看榛子梨花帶雨,誰人不心痛?雖然屋子里只有兩人,也只有他是個男人,但他真的讓榛子自己去想嗎?

貴豪狠了狠心道:“我看你們離婚吧?雖然你們的日月過的不錯,但你能就這樣不明不白把日子過下去嗎?”他瞪著眼看定榛子,象要從榛子臉上找出答案。

榛子不敢看他,低下頭,良久才說:“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哎,你說我該離婚嗎?我們的雪兒都快上一年級了,離婚孩子怎么辦?再說…”榛子象在研究別人的問題,想說出一大堆理由來。

“怎么?舍不得?”貴豪馬上知道榛子的意思:“你是個明白人,現在這樣的事還少嗎?好吧,我們來分析一下,如今他們的孩子都生出來了,那女的能這樣過下去?肯定要和吳帥鬧,要求轉正!雖然現在吳帥還沒有和你提出來,但那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你能豁出臉來和吳帥耗下去?”

榛子反駁道:“吳帥待我一直很好,我們已過了七年多了,從來都是恩恩愛愛,他一定不想離婚的。”真的,她想不出吳帥有什么不好,在告訴她吳帥出軌之前。

“可你們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了!”貴豪斬釘截鐵道:“退一步咱說,就算你們倆不離,那女人可有吳帥的兒子呀?就算他兩頭跑,就這么過下去,一個大老婆,一個小老婆的日子你能過下去?我可是打聽明白了,那女人死活都要跟著他,以后你們肯定要在一起渾著,你們搶吳帥去吧!你們不成了李達一樣了?”

李達是遠近聞名的公子哥,兩個女人都擠在一起爭風吃醋,成為笑談。最后李達和大老婆來了個離婚不離家,說穿了還是三個人一起過,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混下來的。

榛子無言。她實在不敢想兩女一夫的日子,但事情就落在她頭上,無可爭辯。她長嘆一聲,覺得口干舌躁,想沖茶喝,卻發現干烘茶沒有了,剛才頭昏腦漲,竟連茶葉都一快掃在地下。

幸好榛子發現藏著的茉莉花還在,剛才氣糊涂了,這茶葉才幸免于難。榛子已經鎮定了許多,她需要一杯茶來沖開她的思路。

找出來兩個玻璃杯,榛子分別在杯子里放上茶葉。她嫌茉莉花不夠濃,如喝干烘般的抓一小把茶葉放在自己的杯子里,而貴豪的杯子里卻是一捏,仍如吳帥放的量。貴豪搖搖頭道:“這是小葉綠茶呀?又不是干烘,放這些還有法喝?”

的確,太過于濃的茉莉花竟也被茶葉味所掩蓋,絲毫喝不出茉莉花的清香來。其實榛子要的就是苦澀味道,唯有這樣她才能品出味道來。

一直喝,一直喝,榛子不說話,貴豪也沒了話,就等榛子的決定。貴豪的茶清了,榛子的茶卻剛到好處。忽然,榛子一拍桌子道:“離!不能讓他把我看扁了,他不仁,我也不義!”

貴豪吃了一驚,不知道她要怎么辦,說道:“榛,可不要干傻事,咱們可都是成年人…”干出什么傻事對她都不好,榛子雖是明白人,卻也擋不住一時糊涂。

榛子道:“放心,我不找他,找他有什么用?反正已經決定了,即然要離婚,再打再鬧有什么意思?”

貴豪迷惑不解,榛子道:“你只要和我幫忙就行了,開車來沒有?”貴豪有些明白,道:“開來了,要不我能來的這么快?”

街上很安靜,已九點多了,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大都滅了燈,怕是有的人正在夢會周公。沒滅燈的家里也是響著電視,做臨睡前的功課。榛子先出門看了一遍,才放心說:“開始裝車吧!再晚了怕有人懷疑。”榛子真是下定了決心,要給吳帥留個空殼,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

用了四個晚上,貴豪的面包車終于運的空空如也,榛子裝完最后一車,叮囑貴豪道:“豪,你先走吧,我騎電動車走,另外再和雪兒見最后一面!”

貴豪驚訝道:“你不帶雪兒走?那可是你身上的肉,你舍得嗎?”離婚不要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今孩子金貴,她怎么舍得?

榛子道:“我就是把雪兒留給他,讓他也帶孩子試試!再說雪兒奶奶不會虧待她的,不帶孩子我也省心!”榛子的聲音異常堅決,貴豪不好再勸她。

駛出村外,貴豪打開手機,撥通了電話:“喂!吳帥,榛子要把雪兒給你留下,我沒辦法勸她,怎么辦?”

手機里一陣沉默,吳帥有點始料不及,沒想到榛子會出這一招!從約貴豪計劃第一步開始,一切都很順利,情人也非常滿意,雪兒留下來,會不會又出故障?

終于,吳帥說道:“不管了,真不行就擱在母親那,反正我已經對不起榛子了,就再勞累母親吧…”稍停,吳帥對等待著的貴豪道:“明天下午你來拿另一半錢,記住,這事就到此為止了,不能透露一個字!”

剛扣掉手機,貴豪正要舒一口氣,手機卻不讓他閑歇:“豪,我忽然怕見雪兒,我該怎么辦?”

怎么辦?我又該怎么辦?貴豪知道了,走進一個女人,就要出去一個女人,留下只有擦不干凈的屁股!他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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