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情緒比過去七八年任何一次都來的強烈,甚至比二零一六年第一次出國時還要洶涌。
背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家里人歲數大了,比如家里多了可愛粘人的小狗,比如自己身份發生了轉換,比如即將遠離舒適區的抗拒…..
我確實在告別那一刻很舍不得,那種感覺,形象來說就像是一只掙扎逃離捕粘鼠板的老鼠。 但我舍不得什么呢? 我一時又說不清。
可說到不得不走,這理由倒十分清晰,因為要工作,要開始在社會生存,要去掙錢.
我突然能夠理解那些國內飄來飄去的年輕人,為什么每逢假日必歸家
他們像彈簧一樣拉扯向未知的遠方,又在某個時刻因為彈力義無反顧的的拉回原點。
當然經歷離愁的不僅是我們,父母又何嘗幸免于這樣的煎熬呢?
我突然明白父母繼續支持我海外飄蕩,這背后所需要的大毅力和勇氣。男生可能還好,若是獨生女,那父母可真需要一顆強大的心臟。
思緒百轉間,我終于摸到了讓我們如此不舍的理由——是家。
什么是家?我思考了半天,最后能想到的是“我們所牽掛和牽掛我們的人,事,物聚在一起的地方”。
當褪去學生的光環,我堅強的面具被回國這一個月的溫柔腐蝕殆盡后,骨架只剩下對遠行的彷徨和對家的懷念。
所以我仍然念家。
而為了精神穩定,我需要在Bp也有一個“家”,一個讓我遠行又有所牽掛的地方。
我確實在Bp有一個“家”,只是目前風雨飄搖。
但無論如何,我需要在生活的地方有一個家,因為家是牽掛。
如果我們有牽掛的人,也時常有人牽掛,那該多幸福啊。
寫到這里想起在Bp遇到那些無牽無掛的人,既是佩服,也是害怕。
回頭再看看回國的這段日子,既熱鬧又讓人疲憊。
一個體面的工作,回到家鄉,接風洗塵,喝不完的酒,去不完的應酬,聽不完的奉承。
不過對父母來說,是“長臉”了。父母臉上有光,又難得回來一次,下一次回來又不知道是何時,那就滿足他們虛榮心,讓他們快樂吧。
至于我,我到很清醒,“體面工作”背后的苦澀可能只有我自知。
我還見了不少國內的朋友,男男女女,單身,有伴或有多個伴,三線城市的惡劣工作環境和情感現狀讓人觸目心驚。
所以產生了割裂,一方面想逃離,一方面想家,對此矛盾不已。
家庭會議是我們家獨有的保留項目,回來一個多月,家庭會議開了不下三次,我們會民主地將那些家庭矛盾與困擾直接擺放在臺面上,各抒己見,暢所欲言,有時一些觀點和話題也讓人哭笑不得。
比如我和我媽會數落父親自以為是的孤傲和犟;我也會和父親一起打消母親一些天馬行空的幻想…我也聊了聊接下來的漂泊規劃,大致透露了情感里的碎痕,也聊了成都新房的安置情況…..
我想我仍然會在失落孤獨時,在六個小時外的歐洲,想念樓下的燒烤,想念花里胡哨的奶茶,想念各奔前程的故人,也想念那些未名的花草。
最后,我要走啦,我希望家人和小狗都平安快樂。
我也回來了,等我的人也久等了,新的故事也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