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班里轉來一個新同學。
一身黑衣,上學時踩著一個英國產的限量版終極酷炫滑板,他要跨過門檻時,身體忽地一躍,滑板也絢麗地翻滾而起,沒等他雙腳落地,滑板倒是先被抓在了手里。原本嚴厲的班主任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竟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過了大約有1.75秒,班主任的眼里才恢復了光彩,但是當他剛準備張口時,只見該男子緩緩地抬起手擺了擺,那手五指修長,光是立在空氣中,我就仿佛聽到了悠悠的鋼琴聲。可能是由于他的氣勢過于強大,班主任終究是一句話也沒說。這新來的男子贊許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對我們一笑,那一刻我整個人都酥軟了,只覺得一股電流從身體四處直沖腦門,雖然他樣貌平平,但是他微微上揚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肌膚,妖媚的眼角,卻讓我心中如小鹿亂撞,我的臉上一定飛起了道道紅霞,因為我感到了從來都沒有的炙熱感。我開始不敢去看他,卻又不得不去看他。
“大家好,我叫歐陽虛”
他的聲音如泉水叮咚,清脆地流淌進我的耳里。我從來也沒聽到這么美妙亦或者說是充滿詩意名字。
“對于我的名字,可能會給大家帶來歧義,我并非姓歐陽,我實際姓歐,名陽虛。”
他是如此與眾不同,有個性。
“大家可以直呼我虛。”
他的隨和直達我心,想著以后可以這般稱呼他,我無法抑制自己的心跳了。
“我喜歡擊劍與高爾夫,很高興認識大家,那么從此以后和大家就是朋友了。”
什么??!!他的話字字敲擊在我心上,我竟然能和他成為朋友,班里的一些女生已經暈了過去。
“小張!還不快給虛少安排座位!”校園喇叭里傳來了校長的聲音,略有顫抖似乎有些緊張。
班主任如從夢中驚醒,連應了幾聲好。
“虛少,你隨便找位置坐吧,你挑,假如已經有人了也沒事,到時候讓那人坐后邊。”這時,教室外邊的走廊里已經擠滿了人,他們爭先恐后地向教室里邊探進頭來。
“這樣恐怕有點過意不去,我其實并非什么特殊之人。”
“不不不,這是校長的意思,還請……”
虛思忖片刻,歉意一笑:“既然這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有禮節的一個人啊。接著他轉過頭來,掃視著全班的各個角落,此刻他的氣場儼然君王,睥睨天下,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著,等待著他的抉擇。所有人也都期望著,期望著他能夠坐在自己身側。
我自嘲一笑,低下了頭,他怎么可能和我坐在一起呢,即使我的容貌還看得過去,白里透紅的面頰,好似吐魯番葡萄的眼睛,嬌小的嘴唇,彎彎柳葉眉……可這樣的外表和他站在一起的話,那不是玷污了他嗎?
倏爾,耳邊傳來天籟之聲:“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是虛的聲音,他是在問我嗎?我轉過頭去,他果就站在一旁,是一位王子,是我生命中的俠客。而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我直接暈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黑暗中有人輕輕地拍著我的臉,我緩緩睜開眼睛,一道光縫,熟悉的面容,歐陽虛,他一臉溫和的笑意,似水柔情地看著我。
也就是說他的手……我不敢多想,動了動身子,然后我突然查覺到了什么,不由地臉一紅,低下頭去,我竟在他的懷里!他的懷抱溫暖而結實,我仿佛成為了一個經歷了一番風吹雨打之后歸巢的鳥兒,而此時這疲憊的鳥正置身于柔和的陽光下。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清香,入鼻后,我身上又是一陣酥麻,我想這也許就是愛情的氣味吧。
“寶貝,你還好嗎?”他的語氣是如此地輕柔。
不,我不能愛他,我配不上他,我是如此的卑微,我配不上他,我只應該遠遠地看著他,站在他的身后,躲藏在一個他發現不了的角落里,就那么悄悄注視著他,默默地祝他幸福,這樣難道不是已經足夠了嗎,我還要奢望什么呢。誰說愛就要纏綿悱惻,朝朝暮暮抵不過我悄然放手。虛,我相信會有一個更適合你的女生出現在你的面前的,她是你的公主,而我只是路人甲,只是友人A。
我猛地推開他,雖有萬千言語堵在胸口,但此刻我選擇沉默,雖有種種不舍縈繞心間,但這時我只能離開。對不起,虛,我只有一個奢求,希望你能記著你生命中存在過這樣一個女孩,她……想到這里,我的眼淚宛如江洪決堤,奪眶而出,怎么也擦不干,怎么也流不盡。我擠開人群,拼命地奔跑著,逃離著這個有他的世界。
山川依舊,情也依舊,流水迢迢,長路遙遙,我至于你,后會無期。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不記得有過多少次跌倒與爬起,但不管前面的路有多漫長,多坎坷,我都要走下去。虛,你知道嗎,我一直在尋找,沒有你的地方在哪里,可是當我越行越遠時,我才發現我錯了,你已經深深地存在我了的腦海里,我的喘息聲里。日出日落,朝去夕替,你在這里,是我心底。
一天夜里,我來到了一個寒風凌冽的峽谷中,周圍怪石嶙峋,荒草凄凄,時不時傳出一聲烏啼,令人頭皮發麻。
“風急天高猿嘯哀,誰見幽人獨往來!”
我一驚:“是誰在鬼鬼祟祟。”
只見一聲妖媚地笑聲回蕩在這片山崖中,忽遠忽近,忽高忽低,確定不了那聲音主人所在的位置。
這時我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我回過頭去,什么都沒有。我又轉回頭來,只見角落里霎時冒出一只雪白的兔子,虛驚一場。難道,我緩緩抬頭,一輪鐮刀狀的月牙正掛在高遠幽深的蒼穹之上,還是沒有人。難道是我的幻聽嗎,我正在疑惑之際,腳下緩緩隆起一人,不一會兒那人的面容就在慘白的月光之下真切了。
“原來是你。”來的人是校花,冰曉霜,一頭及腰長發,人如其名,高冷孤傲,冰清玉潔。
“莊夢蝶,別來無恙啊。”她故意將尾音拖得很長,顯然不是來打打招呼那么簡單,于是我暗暗加了幾層戒備。
“你來干什么?”我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她應該是蓄謀已久,四面峭崖絕壁,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難道,逼我用那招了嗎!
她冷笑道:“別想了,今日你可是插翅難飛,要不是你這妖精,虛少怎么會日日失魂落魄,茶不思飯不想,面容憔悴,雙目無神呢。”
許久未聽到他的名字了,從冰曉霜的口中說出后,我心中一顫,旋即又內疚起來,虛為了我竟成了那般模樣,難道是我做錯了嗎,我的離開是一種錯誤嗎?可當下的情況又不容我多想,我再次警惕起來,并暗暗運轉著功力。
“所以,就讓這絕情谷成為你的藏身之處吧!”話音未落,冰曉霜秀手一抬,只見一道無情冰晶向我射來。而我此刻正在蓄力,施展不出來半點法術。所以就被這一招擊飛在地。
“呵呵,這一下就受不住了,還有呢!”冰曉霜桀桀一笑,又有幾個冰錐打到我身上,我雖傷痕累累,但還是站了起來。
“哼,皮倒很厚嘛,那這個呢!”只見她頭頂正漂浮著成百上千個與剛才一模一樣的冰錐,它們密密麻麻地遮蓋了大半個夜空,而周圍的溫度也隨著冰錐的出現驟降幾分。口鼻呼出的皆是白氣,絲絲極寒侵入肌膚,這一招放眼中華大陸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可我還是咬著牙,繼續蓄力。
“你知道嗎?我有多愛虛,我什么都可以為他做,哪怕是他讓我死,我都義無反顧,哪怕……”
“可是他不愛你!”我打斷了她的話,心生一計:“別廢話了,快出招吧!”
“哼,我怎么可能讓你死的那么痛快!”冰曉霜得意洋洋地繼續說著:“記得第一次遇見他…………我……你……他……他……他……我……他……他……他……你…………他……”
我暗暗蓄力,再等一會,馬上就好,可是冰曉霜忽然停了下來,咬牙切齒道:“好了,賤人,去死吧!葬神冰雨!”
還差一點,就一點了,可是遮天蔽日的冰錐已經就在我的眼前,難道我就要死在這里了嗎,不行我不能死!怎么可以死在這,我才不會輸呢,我不會輸的。路途還未結束,又怎能中途放棄!既然選擇了遠方,那便風雨兼程!
當冰錐距離我只有0.01公分的時候。我一聲嬌吼!
“哈!花非花,霧非霧,終究一場煩人夢。降臨吧,花世界!”
只見,懸崖全都變為了花海,四周都是花的芬芳,終于好了,我使出這一招后,全身力竭,跪倒在地。就讓花海慢慢侵蝕她吧。當我正準備閉眼時。
“唉,這就是你的最強一擊嗎,我可是等了好久,沒想到就是這樣,”
我一驚,她早就知道了我的想法嗎?難道她還有什么殺手锏?可是我已經沒力氣了,緩緩閉上了眼睛,只是在最后聽到她說:
“我在此面,他在彼面,我在鏡內,他在鏡外,我既是他,他既是我,阿姆斯特朗冰棱鏡!”
又是黑暗,無盡的黑暗,想想我這一生,沒有什么豐功偉績,只是平平淡淡,還好讓我碰到了虛,他讓我原本黑白的生命多了彩色,可我是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碰到了唯一對的人,而還沒等老天在上面打鉤時,我就親自撕掉了這份不容錯的試卷。既然結局已經注定,那就讓往事隨風,吹到我永遠觸摸不到的天空去吧。虛,你一定要幸福。
“你為什么要救他。”迷糊中我居然聽到了冰曉霜的聲音。
“因為她是我的女人!”是虛的聲音!我被他公主抱著,此時我既興奮又驚訝又激動又緊張但更糾結,我敢怎么辦,怎么面對他,我看到他以后還有可能選擇離開嗎,最后經過一番考慮我決定還是裝昏。
“那我呢!我是什么?”冰曉霜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是我的優樂美啊。”
“什么,我是奶茶?”
“這樣我就可以把你當妹妹了啊。”
冰曉霜冷笑:“呵呵,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我你只把我當干妹妹。”虛沒說話。
“我曾以為,我只要愛你,拼命地愛你,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你就總有一天會明白的,當你知曉了我的情意便與我長相廝守,我盼星星盼月亮,盼著那一天的到來。可是我現在才知道,我連開頭都沒猜到,哈哈,妹妹,好一個妹妹!”
冰曉霜一陣狂笑之后聲音冷了下來:“既然這一世你我二人無緣,那么下一世再從頭開始吧!殘冰終消!”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陣強大的氣浪就把我推了出去。
……
怎么會這樣,虛不會有事吧,虛你在哪里。煙云落下之后,我四處找著虛。終于一個角落里,他渾身是血的蜷縮著,我半抱著他,輕輕地搖晃著他的身體:
“虛,虛,你可不要有事啊。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再也不任性了!”我把他的額頭貼在自己的臉上。人總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么傻。
虛緩緩抬起了右手,我急忙抓住:“虛,你堅持住!”
虛聲音十分虛弱:“我最后再問你一個問題。”
淚水洶涌而出,我急忙搶答道:“愛過。”
虛皺著眉頭搖搖頭,極其微弱地說:“為什么……為什么你……你沒事?”他艱難地說完這段話后就閉上了眼睛,手無力地掉在地上。
一片荒涼,一片寂靜,我的世界重新變為了灰白色。
“冰曉霜,你好狠啊!”我仰天長嘆。
“但是虛,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想到了家族里的一個秘術。
我擦干眼淚盤腿坐定,低低吟唱咒語:“莊公夢蝶,蝶夢莊公,在落花間飛舞,在混沌中徘徊,翻過條條世界線,找到有你的平行宇宙,命運花之門,我以花仙子的名義召喚你,且以我后來的生命為代價,跳躍時空吧!”
……
今天班里轉來一個新同學。
正在上語文課時他進來了,一臉窘迫,低聲地做了自我介紹,坐在后排的我什么也沒聽到。老師讓他找空位坐吧。他走過來,一聲不響地做在了我旁邊。
什么嘛,一點也不帥。
“喂,你叫什么?”
他轉過頭來友善一笑:“張虛,叫我小張就好。”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