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大巴車，夾雜了汽油味，香煙味等臭哄哄的味道撲鼻而來。這種味道向來是具有催化暈車功能的，拿帶有香味的衛生紙蓋住鼻，慢慢才覺得舒服。每刻不同的人上上下下，生活來來往往，人走了，總還是落下了什么。而司機是習慣了也便懶得開空調透氣，所以這味道一直揮之不去。同行的人也有忍不住這氣味的，彎下腰一個干嘔。

?扭過頭看著玻璃窗外五六點天空微微亮的城市。天空沒有閃亮的星星，只有頭頂上亮了一宿的路燈。一個一個從汽車邊錯過，它為我們照亮前方的路而我們卻未停留駐足，生活中也總有許多默默無聞的過客，你的身旁的無臉男你有關心過嗎？城市還在沉睡，路上行人稀少，偶爾沿途錯過的公交車站牌下站著上了年紀的奶奶，提著棕黃色的籃子，應該是等車去農貿市場買新鮮的蔬菜。她們過不慣車馬喧囂的生活，每日平平淡淡，日復一日，就在城市的邊緣白了頭。

?旅行的目的是為了感受一座城市，而感受必須避開擁擠的人群，否則旅行就變為了旅游。

?上一次去廈門鼓浪嶼，正好碰上旅游旺季，島上游客摩肩擦踵，連運貨的平板車也只能跟著人群慢慢前挪。海面吹來的風充斥著人身上散發的汗水味，街上散落滿地的垃圾在烈日照射下也發了臭。來了閑情留個影，背景卻是茫茫人海。日光巖上擠滿了爬山俯瞰整座城市的游客，稍不留心也許就被擠下崖去。

?深夜一行的五個人在碼頭喝酒，當地的啤酒是不同的味道，即使慢慢沿著杯沿倒也有許多泡沫。和楊么兒的哥哥一起拼酒，他們是習慣了的當地人。肚里裝滿了啤酒泡，不一會就飄飄然了。錯過了最后一班的渡輪，乘坐兩岸專用運貨的木板船。船處在中流搖搖晃晃，眼前的島嶼也跟著搖搖晃晃。背后城市的霓虹燈還在不停閃爍。一座城市，兩種生活。

?暈暈乎乎的踏上回賓館的路，海面吹來的暖風夾雜了海水的咸味，拂過臉頰吹向島嶼中心。碼頭繩索牽引著的船只隨著海浪一起舞蹈，迷迷糊糊的忘記了那晚在昏暗的路燈下是否有野貓野狗竄來竄去。白日里最繁華的岔路口此時倒是一個行人也沒有，街上到處飄落著吃完小吃后丟下的垃圾盒，鋪著的磚上滴滿了擦不去的油垢，排起長隊的店鋪此時也關了們。除了風聲再無其他聲響，除了路燈再無其他燈光，漸漸的我們步入了無燈的巷子。燈紅酒綠以后，我見到了這座城市的杯盤狼藉。

?次日太陽還未升起，我便和楊么兒兩人出了門，其他三人卻還在沉睡。早晨，巷子里有打掃衛生的清潔工人，有晨起買菜的當地人，偶爾會遇到和我們一樣趁著安靜拿著地圖出來感受的游客。忙著卸貨的人操著一口聽不懂的本地方言與經過的熟人打招呼，各個店鋪忙著打理準備營業；沿途風格各異的萬國建筑，庭院里落滿了還未掃去的樹葉，熬過了時光的斑駁墻壁上布滿了青苔和雜草；別墅的陽臺上有剛晾起的還在滴水的花格子襯衫；碼頭船只上站著的男人正在刷牙一口白色泡沫。拿著蓋章本，幾乎走遍所有巷子，一個鋪子，兩個鋪子，許多的鋪子。

?太陽慢慢升起，游客開始出行，居民躲進屋子。收拾了行李，去曾厝垵了。

?鄰座的同學打了個哈欠睡去了，我揉了揉疲乏的眼睛，想更清楚的看清這個城市的面孔，沒來得及，窗戶上的霧水模糊了視線，路燈也在這城市即將蘇醒的時刻安睡了。

?汽車漸漸駛離這里，我瞇上了眼睛，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