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與白天 相隔一瞬間

45牧慕

房子是用一些沒有絲毫感情的磚石堆砌起來的，不管它是富麗堂皇還是破敗不堪，如果沒有人入住，那它永遠也不可以稱之為“家”。

我的家其實就是莫沙。莫沙走進這棟房子，它才算一個“家”。但是為什么她沒有歸屬感？她不是一直都希望有個家嗎？這里應該是無可指摘的。我特意選擇在離莫言和莫沙家都不算太遠的地方，我用的東西都是當時世面上最好的。我是真心的，想要給躲在角落哭泣的女孩小沐一個可以讓她躲藏的更溫暖更舒適的窩啊。還有一年，至多兩年，莫沙畢業之后，我的夢想實現已經近在咫尺，想到這里，我興奮異常。

“你不喜歡這里嗎？”

“你不覺得……像個賓館嗎？”

“那有什么不好？”

“我們普普通通的人住這樣金碧輝煌的……沒一點人氣。”

“那是因為沒人住啊，等我們住進來，不就有人氣了嗎？”

“哎，是那種……那種人氣……”

“你要不喜歡我們就賣了換一個唄。”

莫沙愕然，從她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恐懼，而我并沒有往心里去。

46莫沙

房子不喜歡可以換，那人呢？傾注牧慕如此多心血的房子他都可以說不要就不要，我算什么？

我愕然，然后跑了出去。

“莫沙，你怎么了？”牧慕追了出來。

“你去換啊換啊都換了！”我喊道。

“換什么??？”牧慕無辜的撓著頭。

“房子不喜歡就可以換，主人也可以換?！?/p>

“你……你有病?。俊?/p>

費了半天勁。我終于控制住了自己激動的情緒。與其說是牧慕哄好我，倒不如說是鬧夠了情緒我自己平靜下來的。平靜下來突然也感覺自己敏感的很，可是火上來的時候自己好像根本不受控制，腦子不知道是被誰指揮著，這莫非也是分裂的一種？

我到底怎么啦？以前我沒這樣過啊。我不至于對自己這樣沒信心，即便和牧慕分手，我也不會一無是處?。康俏以趺纯赡芫穹至?？我是受過教育的人啊。我將腦子中對自己的質疑甩了出去，知識分子就是這樣的，總是羞于坦誠自己精神上的種種缺陷和病癥，而我當時，也的確很無辜，根本不知道精神和肉體一樣也會感冒。

人的一生可以愛幾次？離開牧慕后，我本以為我已經枯萎了再不會愛上別人。一直到我有了自己的婚姻，我也乏于談愛，我不知道尋常夫妻“過日子”到底有幾分是基于愛情，我知道沒有愛情是不行的，但是卻看不到愛情在婚姻中所占的比重。

我對牧慕時冷時熱，情緒陰晴不定，經常會對他發很大的火。對于我，他經常是處于一種莫名其妙的無辜中。有時我是無力自控，有時我是逼迫自己不對他好。在內心深處，我從沒安定過，從一開始就認定自己不會留下來。也對我們的感情沒有信心。那時我在想，如果他早晚要離開我，那么我現在就要重新構建自己的生活，我不要再被拋下，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