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走一段很長很長的路,看不一樣的風景,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北島在《波蘭來客》里說,那時我們有夢,關于文學,關于愛情,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小酒吧里就像生著一群小鳥,嘰嘰喳喳的嚷個不停,時不時傳來那些男生亢奮的聲音,惹得很是頭疼,每一桌的客人都坐在那里喝點小酒聊著天,時而安靜,時而開懷大笑,像極了那時的我們。
高中畢業的時候,就像長期關著我們的牢籠突然被開了枷鎖一樣。以前總是很想走出那扇鐵門,飛向外面的世界,去遨游,去奔騰,去高飛。畢業那天,這扇門就像突然間開了。無形的人拼命把你往外趕,自由和向往卻好像少了許多,滋生的都是不舍和害怕。
那時候,平常零花錢不多,用長輩們的話來說就是,家里供你吃了,供你睡了,你還想要什么。而那天不一樣,我和好朋友終于狠心了一回,湊了所有身家去了能喝酒的休閑吧,點了一桌子的炸雞、啤酒,那是我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喝酒,因為畢業了。
進去的時候還能看到日落的余暉,從休閑吧出來的時候,周邊的店鋪基本上都打烊了。
那晚我跟她回憶了整個三年,從高一進校門開始時的少不更事到高三離校時的飽經滄桑,漫漫三年的青春,我們只用了一個晚上就重溫完了,說著說著就哭了,說時間為什么不留情的往前走。我說,往后都是你經歷過的,往前才是我們要走的路。
高一的時候,我跟她求著老師開恩,我們如愿又成了同桌,上課一起吃零食,一起講悄悄話,相互傳紙條甚至一起偷偷看小說,晚自習在草稿紙上規劃將來要去哪個國家哪個城市旅行,婚禮的時候要穿怎么樣的婚紗,對方要穿怎么樣的禮服,還有要在哪里舉辦婚禮,要買什么牌子的車……曾經一起走過的青春,一瞬間全部都成了過去,而慶幸的是,它留給了我們美好的回憶。
成長的路上,總是被安排了各種各樣的離別,當時,我們都堅信分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所以微笑著說了再見。而很多年后我才明白,那些當初說永不分別的人,一次分開,可能是后會無期。
從我跟她各自踏上往后的旅途開始,時間就在我們身上系了一條分隔的絲線,越拉越長,也越拉越細,最后在某一點就這樣崩斷了,我們誰也不知道。
我跟她再一次重逢是一次偶然,不知為什么,那時我竟想回當初的學校再走一走,就在亭子里的木板凳上,我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回頭一笑,沒有任何話語。有些話我咽了再咽,最后終于說,我們一起坐坐吧。
去的還是當初那家休閑吧,只是時隔太久,店里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老板也不是當初那個胖胖的憨憨厚厚的小子,而面對面的我們,也不是當初那對無話不談的姐妹花。
那時我才明白,我們要的是珍惜當下,不是那些曾經許下的時光,就似現在,那些回憶只會讓人濕了眼眶,而人再也不在。
那天我坐在電腦前,迷迷糊糊的打下一行字:珍惜眼前人,畢竟不久伴。眼里漸漸迷上了一層霧氣。
那時的我們有夢,關于未來,關于愛情,關于自己,關于一起設想的旅行。如今我們再次重聚,杯子碰到一起,都是疏遠后的回音。
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最痛的不是離別,而是離別后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