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寫小說——寫在前面的話。

一

8歲那年，父親和母親終年的爭吵終于有了一個徹底的結束。陰冷潮濕的11月，母親搬離了這個破碎到已經滿目瘡痍的家。臨走的時候，怔怔的看著沉默寡言的素顏：“顏兒，你恨我吧。”說完就頭也不回，留下一個卓絕的背影，漸漸消失。

素顏一臉的漠然，多年來日復一日的爭吵不休，從不懂事的小人兒長到已經稍懂對錯的現在，經歷了父母感情從當初的融洽至現在支離破碎的過程，她已經愈發的不愛說話。這么幾年的壓抑，又有誰可以健康成長，一如那些陽光燦爛的小孩子。恨，望著那個背影，該怎樣去恨？又該恨誰？又豈是說恨就可以恨得出的。已經難以說清是誰對，又是誰的錯。又或許，是自己的緣故，才造成了他們如此大的仇恨，早一日分開的話，說不定他們的關系要比現在更好一些。想到這些，素顏心里是有些疼痛的。

父親也離開了，把素顏留給年邁的奶奶，去了另一個城市。除了隔段時間寄來的一些金錢，其他的一切，都不得而之，不聞不問。兩個人，說走，都走得那么徹底。

素顏就這樣跟在奶奶身邊，一個人獨自長大，對身邊的一切更是漠不關心。每日的低眉不語，行走在上學與回家的路上，照顧著一年比一年衰老的奶奶。

從八歲到十八歲，十年時間的終點，素顏終于也有了可以離開這個家的理由。十八歲的素顏，考上了大學，在離家很遠的地方。自素顏上了高中，奶奶便被姑姑接去照顧了，這個家，已經沒有什么是可以讓素顏牽掛留下的。接到通知書后，素顏便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奔赴了一個未知的未來。

剛下了火車的素顏，惶然站在馬路邊上。面對人來攘往、車流如水，有些暈眩的感覺，那些聲音忽遠忽近，應該是切實在身邊，清晰的傳入耳中，可是總覺得所有聲音像從千里之外緩緩傳來，像是一個不真實的夢。

買了一份地圖，問清了路邊指揮交通的老大爺該走的路程，素顏就坐上了去學校的公交車。公交車一晃一晃前行，素顏也仔細打量著這個城市。全然陌生的城市，很寬的馬路，也有著美麗的風景。陽光熱烈的照射下來，透過斜斜的光線，空氣中細小的微塵清晰可見。

公交車橫跨了大半個城市，從西向東，學校處在老城區，在這個城市的東邊，有著歷史遺留下來的古樸建筑群，曲徑通幽的石板小道，帶著歷史遺留下來的氣息。連帶著臨近的學校也是一樣，郁郁蔥蔥的粗大樹木，連片的綠蔭，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照下來，不規則的星星點點。石子路兩旁的花園中，開滿了白色的花朵，花下是墨綠而肆意蔓延的草叢，空氣中充滿了花與青草的清洌氣味，一切一切，悠然寂靜。

素顏站在校門口，打量著這個偌大的校園。這里，就是以后要生活四年的地方么。像是一種來自虛無的情緒，帶著一股全然陌生的氣息，緩緩壓進了心臟，猶如插在身體的針管，一點一點往身體里輸入著針管里的藥水。瞬間的情緒，是喜，是憂，素顏自己也說不清楚。

問清了女生宿舍樓的所在，素顏慢慢走進了校園。女生宿舍一整面墻上，爬滿了碧綠的藤曼植物，是爬山虎吧，以一種茁壯成長的姿勢，覆蓋了整個墻壁，繞過房頂下方的兩扇窗戶。于是，那扇窗戶被從底下望去，就仿佛兩只眼睛，高高在上，俯視著對面的一切，旁觀著人來人往的悲觀離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