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個只有我們三人行的深夜,沒有月光,只有一路陪著昏暗的路燈,拉長的影子搖搖晃晃。大年初至不久,我們愜意的走在路上,所謂的寒冷,也許只躲在被窩里才會感到懼怕吧。
像正做著不好不壞的夢一樣,我們還念叨著今年漂流他鄉的去處,未來的方向,情感的歸宿,它們卻都似這空無一物的夜空中,茫然無可依靠。
這個時候在公路邊,遇上了一只小狗,搖著尾巴,給我們以親近的姿態。
小H蹲下身用手指勾著去喚了喚它,那只小狗的狀態變得更加活躍和歡樂。使勁的搖著尾巴,蹦跳著跑到他的跟前,但馬上又縮起身子后退不肯讓他碰著,欲情故縱的樣子。
小H生肖屬狗,但我不知道他對于狗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他很喜歡調戲狗,但曾經又經常呼朋喚友到處獵殺菜狗當晚餐。他也是我們三個人唯一一個曾經養過狗的人。
對于見人熟的小狗,雖然直觀上給像我們陌生人身份的態度感覺良好,但換個角度,如果是小狗的主人,可能就不樂意了,小狗就像主人的小孩子或者情人一樣,只準對主人一個人忠心。
我們繼續往前走時,小H邊走邊故意喚它,它居然輕易的就跟了上來。我以為它家就在這附近,直到跟著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才發現原來它是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我們仍然愜意的走在路上,只不過這次在昏暗的路燈下多了一只圍繞在我們身邊的同伴。
不寬的公路兩邊是黑沉沉的泥土,泥土上還有很多前天下雨殘留下的一灘灘積水,在黑夜里卻顯得黑得發亮。小狗圍繞著我們向前亂竄,看見了前面的積水,就跑到這個水溝里舔兩下,又跑到那個水溝里舔兩下。
它或許以為自己已經找到新的主人,找到了新的家,而我們和它不過是露水之緣而已。
我們開始把語題轉移到了這只流浪狗上,我說它一點都不像流浪狗,一般意義上的流浪狗不是身上哪里潰爛了,就是瘦得皮包骨,它只是雙腿比較短,個子比較小,但非?;顫姎g樂。
小J卻說過幾天自然會有人把它打死了吃掉的。
我表示懷疑,這么小個子的狗,身上的肉才幾斤幾兩,誰會去吃它?
小J說我見過的世面還是太少了,曾經他一個同事小S,把一個剛出生幾個月嗷嗷叫的小狗崽,關起門來用棒子給打死了。即使那只幼狗待人如初戀,他的同事還是把它的肉煮好了端上了飯桌,和其它同事一起享用。
小J說他沒去吃,小H卻說那個時候他一起吃過,味道還不錯。
我苦笑著說:“你同事小S肯定是一個變態,估計殺人的心都有?!?/p>
小J說:”讓小S殺人,他肯定沒那個膽?!?/p>
小H說:“等下可以把這只小狗故意讓路上的某一輛名牌撞死,然后我們就可以找司機索要一千元的賠償?!?/p>
我笑道:“對哦,這是個好主意,我記得以前小時候,我們一起去走親戚,你騎著電動車在路上抱起了一只寵物流浪狗,沒想到最后在半路把別人系在樹上的一只小白兔給咬死了,最后那個大媽還攔著我們不準走,要我們賠錢。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p>
小J問道:“后來怎么樣了?”
我想了一下說:“后來好像和那個大媽撕扯了半天,沒辦法就把那只狗交給那個大媽,讓她隨意處理,我們堅稱不是這只狗的主人,我們不承擔責任?!?/p>
而眼前的這只看見陌生人就歡樂的狗,我們也不可能成為它新的主人。
我們從城區的街道走進了村里的道路,天空被遠處的燈光映得血紅,仿佛前方是一個異世界的結界。
小H蹲下身來想知道這只小狗是公的還是母的,還馬上跟它就地取名字,一會兒喚菈菈,一會兒喚米菲。
菈菈的到來自然引起了村里一些看門狗的注意,黑夜中不見身影只見狗吠聲此起彼伏,菈菈每路過一個傳出同類叫喊聲的門口,都表現的顫顫巍巍,精神緊張的急速奔過。
小H自然是感到非常失望,對著菈菈大吼:“怕他們什么,直接跟它們懟回去?!?/p>
這也許是小狗有家和沒家的區別吧。
當我們都要分手,朝著各自的家里方向走去,它卻停在了我們分離的路口,左顧右盼,不知道跟誰走才好。
回到家后。鄉村的深夜寂寥無人聲,連狗吠聲也少了很多。
第二天我問小H,菈菈到哪里去了。
他說他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