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憶里的農村是什么樣子?
土坯瓦房?籬笆圍墻?
你記憶里的豐收是什么場景?
人們面朝黃土背朝天?一把鋤頭用幾年?
如今的時代更新的太快,農村再也不是你記憶里的農村。家家戶戶匆匆蓋起了小樓房,家門前也修了干凈整潔的水泥路,大豐收時也會有機器挨家挨戶的去收割,糧食曬干后就會有專人收買。
人們的生活質量提高了。大人們也懂得享福了。可那些勞動辛苦了一輩子的爺爺奶奶們卻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清閑。
于是在自家的水泥路旁開拓出一小片土地,種上二三青菜,幾處紅芋頭。偶爾打點打點,消消這漫漫時光。
回老家上墳,連續的陰雨天氣泥濘了羊腸小道,田地里的玉米葉也不停地用它鋒利的爪牙向我們問好,本就心情沉重的時刻,被這周遭弄得更是煩悶。
幾人走走停停看著風景,懷念著兒時的時光。那時我們最是無知,也是最是無憂,放學后,書包一扔就撒丫子走人,幾個小伙伴跑到田里偷偷的挖出誰家的芋頭,在旁邊找著干草,挖個洞,烤紅薯吃。也會烤糊,也會抱怨誰誰誰技術不行,然后接著偷挖芋頭,接著烤。終于有一個烤熟可以吃的了,幾個人心急如焚不顧著燙,就趕緊吃一口嘗嘗,邊吃還邊哈著氣。
“唉,誰家的,燒著地里的糧食怎么辦,別跑,跟我去見你家長!別跑!”
幾個人趕忙吃好手里的芋頭,用土把火一蓋就趕緊跑。那時候不敢往家里跑,怕被逮到告訴爸媽,被爸媽用鞭子教訓一頓。幾個人躲在一個草垛里,像做賊似的不敢出來。也是個賊,誰讓我們偷了人家的芋頭呢。
現如今想來,不覺間被那時的自己逗笑。同行的人問我笑什么,我說:“突然想吃芋頭了,也不知現在可還有誰家種了芋頭…”
隨口一說的話,那人卻當了真。
“唉,有啊,巧妙路口正好有幾處種了芋頭,應該可以吃了,咱挖出來幾個,回家煮著吃。”
“啊?可以嗎?誰家的啊?咱先回去跟人家說一聲,買幾個吧,這樣不太好。”總歸是長大了,也懂得了一些道理,我婉言拒絕。
“哎呀,沒事,老五家的,他種著就是給村里人吃的。”說著,那人就挖了幾個。剛下過雨的土松軟,他徒手就挖出來幾個大芋頭。我雖是覺得這樣不妥,卻在看到芋頭的時候甚感歡喜。
我像個賊人一般,偷偷摸摸地拿著芋頭進了家門。阿爸看出我的不對勁,問我怎么了
我扭扭捏捏的說:“阿爸,我剛才偷了人家的芋頭…”
阿爸沒說話,我緊張的想到小時候偷人家地里的芋頭被阿爸鞭打時的場景,心里不由得直冒汗,我雖已經長大成人,卻還是害怕父親的威嚴。
“我現在就給人家還回去道歉,阿爸你別生氣,我錯了…”說著轉頭就出去
“回來吧,沒事,那芋頭本就是種給村里人吃的。現如今沒有誰再吃以前看不上的玩意兒了,但有時候就想吃啊,于是你五叔就自己拓開一些地,種上幾處,誰家想吃了,就去挖。所以啊,沒事,別擔心。晚上煮好芋頭給你五叔送點過去就行啦”
“唉,好。可是…阿爸,我想吃烤紅薯,就像小時候那樣…”
“哈哈,你這孩子,還念舊了。行,你想咋吃都行。”
那個晚上,熱氣騰騰的紅薯宴在我的心里燙了一個水泡…不大不小,卻一直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