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時候,一直想寫一篇關于二月藍的文章,可時間就像是馬路上興高采烈的小女孩一樣雀躍前行,轉眼已是五月。
三月的南京,梧桐絮雨還未飄起,街邊、小區里的二月藍卻已早早綻放。傍晚時分,與在小區門口等著接我下班的寶寶手拉著手走在小區內新修好的人行道上,她指著盛放著淡淡藍紫色的四瓣花葉好奇地問我:“媽媽,這是什么花?”,我蹲下,輕輕地把她攬在懷中告訴她這是二月藍,她眨巴著不解的眼睛,說”二月藍,可現在是三月啊?”是啊,二月藍難道不應該在二月里開放嗎?
印象中的二月蘭像是在早春的某個時刻突然就會怒放在你的視野里的路邊野花。當大地還昏昏欲睡,洋槐的嫩芽還在稍顯凌冽的春風中打著盹時,二月蘭便開始了自己的悠長花期。雖然花期早,卻被花期更早的梅花無情地搶走了風頭,“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梅花的高潔讓人們把那一株株、一叢叢的路邊野花拋卻在腦后。從早春街邊的一枝獨秀,到暮春群芳落盡后的爛漫,二月蘭就這樣以一種低調、謙卑的態度長久地霸占著春的綠屏。
最早認識二月蘭,還是家在城東苜蓿園的時候,在通往南京植物園的石子路兩旁,二月蘭以絕對輾軋的優勢在過往路人的眼前不停地發送著彈幕。季羨林老先生說,二月蘭是一種常見的野花。對于這一年的我們來說,卻不然。從城東的苜蓿園到城西的應天大街,家變了,本來那些稀疏平常的風景也成了奢侈的訴求。
住在苜蓿園時,雖然時常抱怨那個區域充滿著衰敗、腐舊的氣息,可是也在享受著全南京最好的綠地公園。鐘山風雨,神道晚秋,梅花山除了梅花,還有遠道而來的數十畝日本櫻林,中山陵的392級臺階,音樂臺隨音樂起舞的白鴿,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機盎然,似乎在與整個區域的破落對抗。
在苜蓿園的五年時間里,見證了兩家蘇果社區店的搬離,最開始的一家離我們所居住的小區不足10分鐘,在我感嘆幸虧前方不遠處還有一家時,哪一家也正在籌謀著搬離此地。兩家都在苜蓿園大街上,一個靠近紫金城,一個靠近梅花山莊。湖畔之星,那是當年象征財富、身份的住區,而今,仍不失大家貴氣。仁恒的物業,讓這個已經落成二十余年的小區仍沉浸在一塵不染的精致中。
在二月蘭盛放的時節,我們告別了人潮慘淡的城東,來到了高樓櫛比鱗次、號稱南京河西中部的怡康街。做地產的都知道,人潮即錢潮,新家每天如此人流,周圍寫字樓交錯盤恒,當你眼看著招商雍華府、宏圖上水云錦、金隅紫金府、海玥名都等地王在你家門口漸次拔起時,你內心的激動決計比地王的業主更加激動。
可是這種亢奮的情緒并沒有持續多久,全家就陷入了周末去哪兒的尷尬。周圍步行可達的公園完全為零,每個周末都要公交、地鐵多番輾轉才能抵達一個連3A都稱不上的綠地,在一群凌亂的微縮景觀中,一家人突然倍加懷念城東的明孝陵、中山陵、靈谷寺與魏巍鐘山。
是啊,當一個區域被不停地催促著成長,在拔苗助長的急切中難免會有顧此失彼的遺憾。
于是,二月蘭就從路邊野花登堂入室成了家里的座上賓,放在家中的花瓶里,不用細心養護,便徑自開放。我還搜羅了很多關于二月蘭的故事,準備在寶寶問起時為她講述關于這植物的一切傳奇訴說。
可是寶寶反反復復只提出了一個問題,“二月蘭為什么三月開?”
是啊,是二月藍遲到了?還是晚一個月的時光剛剛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