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給大家安利一部非常小眾的綜藝節目——《和陌生人說話》。
這是騰訊出品的一檔訪談類節目,沒有明星加持,沒有花字亂竄,沒有花式上熱搜,在一眾熱鬧搞笑的綜藝中顯得清湯寡水。
一期節目不到二十分鐘,鏡頭大部分時間在嘉賓和主持人之間來回切換。在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它的嘉賓只是一些有故事的普通人。但正是這些平凡的靈魂,讓我看到了一個更大的世界。
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一期是《中國沒有殺馬特》,嘉賓是自封為“殺馬特”教父的羅福興。
『殺馬特』2006年前后發軔于互聯網,很快風靡全國。和視頻的開頭采訪的觀眾一樣,我對于“殺馬特”的印象也是『土』,『低俗』,是壞孩子的代名詞。我一直很難理解,為什么有這么多人追隨這種『低級趣味』。
直到看了這場對話,讓我知道『殺馬特』背后的故事。羅福興的父母都在深圳打工,他從小和奶奶外婆生活在一起,最長的時候甚至四五年和爸爸媽媽沒有聯系。
小學畢業后他輟學打工,沒有文化沒有錢的他覺得無法融入這個世界,只有『殺馬特』這個門檻較低的群體,讓他能夠與一群有同樣感受的人抱團取暖。
聽著他說,“只要不被忽視就可以了”“寧愿被嘲笑也不要被忽視”“最重要的感覺是所有人都在關注我”。我突然明白,所謂『殺馬特』,只是一群被遺忘的孩子向這個世界撒嬌的方式。那些看似張揚叛逆的青年,只是被這個世界忽視了太久,渴望一點關愛罷了。
甚至“殺馬特”的來源——Smart,未嘗沒有蘊含著只有小學學歷的羅福興內心一點隱秘的期盼。也許在少年時期的某一刻,他會想“如果我聰明一點,爸爸媽媽是不是就會給我更多關注了”。
五顏六色的頭發,廉價的鉚釘馬甲下,他內心依舊柔軟通透。面對不負責任的父親,他說“只要把我生出來就可以了,我能看到這個世界,我已經很幸運了。”;面對去拍快手以獲得關注從而獲利的誘惑,他說“出名和好感度還是有區別的。”
向高處看,也要向遠處看
張愛玲曾經說過“如果你見過從前的我,也許你會原諒現在的我”。對于那些來自云南貴州等發展落后的山村的留守兒童,那些早早輟學外出打工的青年人來說,我們以為的俗不可耐也許是他們表達自我,觀察世界的唯一方式。
當我們每天糾結著外賣點什么,抱怨著網速太慢的時候,很多人掙扎在活下去的邊緣,吃不飽,穿不暖。當我們調侃“有一種冷叫做你媽覺得你冷”的時候,很多孩子被拋棄在陰暗的角落,被忘記在貧困的山村。
生活的困苦造成了他們心理或者審美上的種種局限,但這并不是我們居高臨下嘲笑他們的理由。《了不起的蓋茨比》里有這樣一段話,每逢你想要批評別人的時,你要記住,這個世界并不是人人都能擁有你的優越條件。
這個世界是復雜的,是多元的。很多時候我們習慣向上看,我們聽公開課,我們上興趣班,每個人都渴望變得更好。但是精英只是少數,平凡的普通人才是這個世界的大多數。小人物的悲歡離合,構成了這個世界的喜怒哀樂,在平凡中震撼人心。
《和陌生人說話》讓我看到了遠方的世界,接觸到了一個我也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經歷但卻真實存在的世界。一個只有放下心中的傲慢與偏見,才能看見的,完整的世界。
不帶評論的觀察,是人類智慧的最高形式
和別的綜藝節目相比,《和陌生人說話》實在是有些簡陋。兩個陌生人不深不淺的交談著,豎屏的觀看方式,甚至讓人覺得不是在看節目,而是加入了這場『閑聊』。
但是這個節目最難能可貴的,也正是這份『漫不經心』。沒有刻意挖掘爆點,沒有刻意引起矛盾,沒有評價,沒有批判,只有平等的交談,而這恰恰是這個時代最缺乏的。
隨著信息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人們的耐心也越來越有限,不關心事實,不關心背景,只關心立場。即使一次次地被反轉新聞啪啪打臉,仍舊熱衷于跟風,站隊,貼標簽,敲著鍵盤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節目里的嘉賓,無論是網紅搶劫犯“大力哥”趙金龍,給死刑犯寫遺書的歡鏡聽,還是“雙肺作家”吳玥,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被貼上了標簽。但是在一場場不到20分鐘的訪談中,我看到了立體的人,對他們有了新的認知和理解。
人性從來都是復雜的,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和陌生人說話》講述平凡,以及平凡背后的艱難;展現善惡,以及善惡背后的柔軟;訴說悲喜,以及悲喜背后的冷暖。它用尊重和平等,讓這個戾氣橫生的社會多了一分人情味。
寫這篇推送是因為就在前幾天,《和陌生人說話》第二季“由于技術原因”在騰訊視頻下架了。
第二季以 『人間戲永不散場』為主旨,意為“生活與劇本,魔幻與現實,離奇與理解,陌生人與自己。每個人都是一出戲,一群人是一個故事場。”
這些陌生人中,有歷經生死從伊拉克戰場歸來的中國雇傭兵,有保姆偷子、生母意外解救被拐兒童的四人命運糾葛,也有極少進入公眾視野的PUA把妹達人和移情師……聽起來立意會比第一季更深刻。
希望還有機會可以看到,也希望你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