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詩藝,是一個文靜的女孩,喜歡宅在家里,三十幾平米的臥室是她的全部。并非天性不喜外界喧鬧,她曾經(jīng)也是一個及其開朗的閃光少女……
一日旦夕禍福? ? 十年冷淡心腸
可是,也許真是造化弄人,15歲那年,正在上課的她,忽然被老師帶到醫(yī)院,她走進走廊盡頭的病房,白色的房間充斥著濃濃的藥水味,毫無生氣,而她的爸爸媽媽竟然就躺在那間病房里,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搖了搖他們,許久,他們虛弱的睜開眼睛,媽媽努力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說:“我的小詩藝啊,媽媽……可能……可能不能再陪著你了,媽媽……還有爸爸……要……要去很遠的地方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知道嗎?”詩藝聽著媽媽這番話,看著媽媽慘白的面龐,而爸爸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只是久久努力的注視著她,她已經(jīng)崩潰,她顫抖著,緊緊握住爸爸媽媽的手,吃力的喘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看著他們眼淚止不住的流,他們彼此用從未有過的力道抓住彼此的手,忽然,她感覺到自己手上的力道松下,爸爸媽媽看著她慢慢閉上了眼睛……詩藝悲痛欲絕,她終于喊出了聲,病房里回蕩著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自那以后,成為孤兒的她,便判若兩人,除了和自己僅剩唯一的親人奶奶外,她不愿再和別人多說一句,更不愿意再多歡笑,她覺得,也許就是因為自己生活的太幸福,太快樂了,所以,老天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她。那是她第一次覺得世界如此充滿惡意,她厭惡這個對她實在不太友好的世界,因此,她再也不愿意對任何一個人友好。也許,壞人才真的活的久一些吧……
時光雕琢任性? ? 為你描繪丹青
她喜歡繪畫,大家總夸她是個繪畫天才。平時周末,她總會和自己最好的小伙伴“跋山涉水”跑遍這個小城的各個角落,然后把自己所看到的用畫筆記錄下來和爸爸媽媽分享,如今,她卻不愿意再去觸碰那些承載著滿滿回憶的畫筆,那些記憶是那樣的揮之不去……午夜夢回,歡聲笑語縈繞耳畔,醒來后卻是格外冷靜,上學路上,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大街小巷,她滿腦子回蕩的都是爸爸媽媽的身影。終于,她休學離開了,帶著奶奶和父母留下的積蓄回到奶奶以前的老家,那是一個寧靜的城市,一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城市。她和奶奶住在遠離市區(qū)的一個大院子里,里面都是奶奶以前的鄰居。就這樣,她躲在家里渾渾噩噩的過了月余,決定出去走走,卻發(fā)現(xiàn)年邁的奶奶正在一家餐館里面洗碗,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冬天,可是老人卻是不是的抬手擦汗,時不時的站起來捶打自己的腰背,詩藝靜靜的站在門旁,卻沒有勇氣上前,眼淚不爭氣的留下來,她覺得自己真是該死,真是沒用。
一路上,她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從倉庫里拿出塵封已久的畫筆,一筆一劃的用力畫著、涂著……她決定,她要幫助爸爸媽媽照顧好奶奶,孝順奶奶,奶奶工作的餐館老板看她可伶,便同意她在餐館門口建個鋪位賣畫,只可惜,經(jīng)歷變故的她不愛說話,這種面對面的直接交流她其實并不適應,所以生意并不好。后來,在一位顧客的建議下,她開了一個網(wǎng)店,自那以后,她便每天把自己悶在臥室里,和一堆顏料水彩作伴,她覺得,如今,讓奶奶少辛苦一些是她惟一的價值了。
焉知幾載別離? ? ? 竟與你隔幕緣起? ? ?
光陰似箭,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一眨眼,到了詩藝的20歲生日,奶奶像往常一樣,一大早起來,給她煮了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面,她大口大口的吃著,奶奶在一旁欣慰的看著她,說:“我的小詩藝又長大一歲咯,奶奶又老了一歲啊。”“奶奶才不老,奶奶在詩藝心里永遠都是最年輕的。”她親了奶奶的臉頰,撒嬌的說著。也只有在奶奶面前,她才會顯示出那份孩子心性。
忽然,她的旺旺消息開始不停的響起,她覺得有些奇怪,畢竟,這些年店鋪生意只是算還過得去,這么頻繁的消息還是第一次 ,她急忙起身來到書桌前……點開聊天界面,只見一個昵稱為“最帥”的顧客投訴到:你給我寄的畫是什么情況?收到就壞了,沾了水,顏料都花了。詩藝雖然很無奈,但是通過這些年的磨練,她早已不是那個我行我素的幼稚鬼了。連忙解釋到:“不好意思,我寄出去的時候是沒問題的,可能是快遞的原因,這樣吧,我給你退錢行嗎?”可是“最帥”卻依然不依不饒,說:“你以為這是錢能解決的嗎?這些畫我買來是有重要用途的,你現(xiàn)在讓我怎么辦,果然是網(wǎng)上東西不可信。”詩藝也生氣了,覺得這人真是無理取鬧,都已經(jīng)道過謙也說要退錢了,真是不知好歹,看著這昵稱也不是個人好的主。于是,詩藝便回復到:“那你還想怎么樣,東西已經(jīng)壞了,事情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也已經(jīng)道過謙也愿意賠償了,你還要我怎么樣?”只見那人也不愿服軟,說到:“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啊,有賣家像你怎樣的嗎?算了,我就當認倒霉了,你厲害!”就這樣,那人也沒在說什么。
直到第二天,詩藝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店鋪收到了一個差評,甚至還被投訴,她點開一看,竟然就是昨天的那個“最帥”。詩藝這下更是氣壞了,要知道,她的店鋪可是從未收到過一個差評,雖然生意不是那么好,但是信譽可是一直五星好評,被這個人這么一攪和,以后生意只怕更難做了,于是,她只能硬著頭皮點開聊天界面,費力的打出一串字:你好,我們可以談一下嗎?1分鐘、2分鐘、3分鐘……就這樣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對方還是沒有任何回復。詩藝急了,于是,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嘟……嘟……嘟……,終于電話那頭有了聲響,“喂,你是誰?”詩藝深呼吸后說到:“我是S店的店主,我想跟你就那件事說一下,就是……額,你能不能撤銷差評呢?”只聽“最帥”回復了一聲“不行”便掛掉了電話,之后詩藝不斷打電話出去也沒人接。無奈之下,詩藝只能強忍著委屈準備拿出點誠意,準備重新畫一份免費給他寄過去,于是她點開“最帥”的地址,結(jié)果竟然發(fā)現(xiàn)這個人竟然就住在和自己一個城市,只不過是不同的區(qū)而已。隨后,詩藝便開始了繪畫,第二天,詩藝便把這份重新畫好的寄過去了,可是之后卻被告知對方拒簽了。
從未預設的開場? ? ? 無法逃離的過往
詩藝當即覺得這人真是不知好歹,于是她走出家門來到了“最帥”的地址,她在門口猶豫很久,終于鼓起勇氣按下門鈴,可是好一會兒也沒人開門,詩藝便轉(zhuǎn)過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咔嚓一聲,門開了,詩藝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穿著睡衣頭發(fā)濕答答的男生站在門口,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像是韓劇里走出來的男主角,好看極了。可是,這花癡只是一瞬間的事,想到面前這個人的百般刁難,詩藝的厭惡之情便愈發(fā)嚴重。
詩藝剛準備開口質(zhì)問,“最帥”先說話了,“是你敲的門吧,你是誰啊?”,詩藝本來準備好的一肚子破口大罵的話,此時卻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不知從何說起,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是那個……之前,額,給你打過電話的,那個……S店的店主……”話還沒說完,“最帥”便啪的關上了門。詩藝連忙敲門,可是那人說什么也不開,詩藝不放棄的一直敲,可是那人根本不理她,卻把隔壁的鄰居敲出來了,只見一個兇神惡煞的大叔沖詩藝嚷道:“這大早上的你干嘛呢,還讓不讓人休息了,有沒有點素質(zhì)啊!”詩藝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大叔狠狠蹬了她一眼便用力關上了門。
眼看“最帥”一點開門的意思都沒有,詩藝只能在門口等著,她坐在門口,看著窗戶里跑進來的光線,不經(jīng)意間便掉進了回憶的漩渦,想著自己無父無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上著大學,被父母呵護著,享受著親情愛情和友情,而她卻什么都只能靠自己,除了奶奶,沒有人可以給她依賴和溫暖。如今,為了一個差評還跑到人家家門口吃閉門羹還被罵,詩藝越想越委屈,不爭氣的開始流眼淚……
里面的“最帥”吹完頭發(fā),見外面沒了聲響,便開始換了衣服準備出門……一打開門,只見剛才那個女生坐在門口,而且……睡著了!他彎下腰來準備叫醒她,只見窗子照進來的陽光射在她的臉上,精致的小臉上幾條淚痕清晰可見,他有些心軟了,心想:不至于吧,就一個差評哭成這樣,算了,改了就改了吧。正思考中,詩藝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最帥”蹲在她跟前,猛地站起來,說:“我也不想跟你糾纏下去了,最后問你一次,這差評你到底改不改?”“最帥”本就已經(jīng)打算退讓了,看她這樣一說,卻反而想逗逗她,“我不改,你想怎么樣?”,本以為這女生依舊會抓著他不放,沒想到,詩藝只是緩緩低下頭,然后默默轉(zhuǎn)過身,說:“好吧,那就這樣吧,打擾了,我走了。”“最帥”還沒反應過來,電梯門已經(jīng)打開,“最帥”趕緊大步跨上去。
暗香浮動的心事? ? 我真的很想念你
電梯門漸漸關上,里面只有他們兩個人,“最帥”撇了一眼旁邊的女生,只見她依舊一言不發(fā)。他有些不忍,便開口道:“你想讓我改差評也不是不可以,你先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然后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這樣之后你給我寄的畫有什么問題,我也好找到責任人不是?”沉默了一會,詩藝抬起頭說:“我叫詩藝,古詩的詩,藝術的藝,我的電話是×××,謝謝。”聽到這里,“最帥”忽然睜大了雙眼,詢問到:“你說……你叫……詩藝?!你住哪里?”詩藝心想:我看起來這么不值得信任嗎,干嘛像查戶口一樣。可還是老實說到:我住在新城區(qū)。“最帥”又問道:“你一直住在那里嗎?以前住哪里的?”“林城”,詩藝不耐煩的說到。話音剛落,“最帥”忽的一把抱住她,詩藝本就抵觸和陌生人交流過多,何況是這種身體接觸,立刻一把推開了他,氣憤到:“你干嘛啊,別動手動腳!”這時,電梯門打開,詩藝害怕的連忙跑了出去。“最帥”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沖動,立馬追出去解釋。
他拉住詩藝,激動的說道:“小藝,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云哲啊!”說完,真誠的看著詩藝。斑駁的記憶漸漸清醒,她依稀記起那顆他們一起種下的小樹苗,一起爬過的小土坡,一起吃過的超級美味的牛肉面……詩藝抬起頭驚訝的看著他,云哲?!這是云哲嗎?這是那個小時候以前天天跟在她后面屁股后面的云哲嗎?詩藝看著他,久久不能回過神。云哲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著說:“小藝,你傻了嗎?”詩藝回過神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不敢相信地說:“你真的是云哲嗎?”“當然是我了,要不要拿身份證給你驗驗?”云哲苦笑不得的說。聽著這語氣,詩藝這才相信,她開心的笑了,要知道,云哲曾是她最親近的朋友,他們曾經(jīng)那么的好,要不是當時發(fā)生那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逃離了那個傷心的地方,也斷絕了和那里所有人的聯(lián)系……想到這里,眼里的淚珠開始打轉(zhuǎn),她強忍眼淚低下了頭。
云哲拍拍她的頭,說:“小藝,終于見到你了,你當初就那么走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找了你好久也沒找到,不過,現(xiàn)在好了,我們又見面了,你知道嗎,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詩藝聽到這里,既愧疚又感動,說:“是我的錯,當初不該不辭而別,這樣吧,我?guī)闳コ院贸缘模彤斮r罪了,好不好?”于是,云哲和詩藝一起去吃了飯……
萬語千言? ? ? 共此燈燭光
云哲對詩藝說了這些年自己的經(jīng)歷,他本就聰明,高二便參加考試進了大學,大學兩年便自學完了所有課程提前畢業(yè),現(xiàn)在是一名服裝設計師。聽到這里,詩藝驚訝的問道:“服裝設計師?!我記得你以前的夢想是當一名醫(yī)生啊。”云哲笑了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到:“人總是會變的嘛,再說了,你以前不總是說想要每天都穿不同的漂亮衣服嗎,以后可以找我啦,免費給你做。”詩藝白了他一眼,但是只有云哲自己知道,他剛剛的玩笑話是多么的真心,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小藝真的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說完了自己的經(jīng)歷,云哲試探性的問詩藝:“小藝,你這些年都在做什么?過得好嗎?”詩藝笑了笑,說:“我無非就是重操舊業(yè),開了個網(wǎng)店賣賣畫,和奶奶在一起生活。”說到這里,詩藝忽然想起來,便問道:“對了,你怎么會在我的店里買畫呢?”云哲回答道:“我剛剛開了自己的品牌實體店,正在裝飾,偶然看到你店里面的畫,莫名覺得十分親切,便買下來想要掛在自己的店里,可能冥冥中注定我們要重逢吧!”……這天,云哲和詩藝聊了很久,其實,大多數(shù)都是云哲在說,詩藝只總是是三言兩語簡單的一筆帶過。但雖然只是幾句輕描淡寫的話,云哲卻感覺到了詩藝話里的孤獨和心酸,看著柔和的燈光下那張明明柔軟卻又透著倔強的小臉,他覺得有點心痛。要知道,當年的小藝,那個和他無憂無慮的小藝,一直是他生活中最溫暖的陽光,渾身都是活力與熱情,看到如今的她,他確實是無比開心的,同時,他又有些自責自己為什么沒能早點找到她,保護她。
吃完飯后,云哲送詩藝回家,到了門口,看著詩藝走進家門的背影,他發(fā)誓,以后自己要成為她以后生命中最溫暖的一束光,他要找回那個滿面笑容的小藝……回到家里,他撤銷了差評,追評到:這是我見過最好的賣家。幾天后,他的服裝實體店和網(wǎng)店―藝馨詩妮(一心是你)同時開業(yè)了,記者問道:“請問云哲現(xiàn)在,我們都知道您是現(xiàn)在最受歡迎的女性服裝設計師,那么,您能跟我們談談您的品牌名字藝馨詩妮的含義嗎?”云哲的視線飄向遠處,格外燦爛的陽光下,詩藝帶著自己的畫來看他……他說:“它來自一個我找尋了很久的靈感源泉,代表著難以割舍愛……”
作者的小感悟:其實世界上很多事都是這樣的,正所謂福兮禍所依,有些人,我們會錯過,會別離,但是,我終究還是相信命運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有的人注定還是會相遇,會重逢,所以,年輕人,不要著急,有些分別,是為了更好的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