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suyyan
*一個非正統的武俠故事
*格式好難調
“師父，我覺得我們真的很有緣分。”
葉漁面無表情地把這孩子往被子里一塞，團成一個卷兒。
“不，是我倒霉。”
“可是……”
“睡覺，再說話就把你丟出去。”
“師父你這是恐嚇啊……”
葉籬嘀嘀咕咕地翻了個身，把自己埋進那一堆柔軟的被褥里。
而實際年齡也不過二十多的葉漁，望著天花板過早地陷入了養娃的困境。
“師父，你說我能成為大俠嗎？”
葉籬坐在凳子上不那么安分地甩著腿，邊啃包子邊問道。
“不大可能。”
葉漁差點被一口粥給嗆到，心說真是吃飯都堵不上熊孩子的嘴。
“可是您說過我有天賦的！”
顯然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葉漁察覺到自家小徒弟連帶著頭頂的呆毛一塊兒焉了下去。
“嗯是挺有天賦的，但是錯過了練習的最佳時機。”
葉漁想了想，也不知該怎么安慰他。
“大概晚了那么兩年吧。”
葉籬這會兒低著頭沒出聲了，但是很快又抬起腦袋，扒在桌上神情格外認真。
“不過師父你說的不是‘不可能’，意思就是還有機會的嘛！”
葉漁看著小徒弟自顧自地調整好了心態，開開心心地抓起了第二個包子往嘴里塞，心情有些復雜。
所以說你這到底是自信還是盲目樂觀啊我的崽！
行俠者，四海為家，居無定所。
至少這句論斷在葉籬看來是沒什么意義的。
就在他自以為要過上漂泊的旅客生活，正為此興奮不已時，師父好似看傻子一樣地看著他嘆氣。
“俠客的四海為家，是目的和選擇。不是非此不可的生存狀態。”
葉籬搖搖頭，很快像頓悟了什么似的又點點頭。
沒錯，俠客一天兩天餐風露宿不要緊，老是這樣也經不起折騰，就更對不起“帥氣”二字了。
葉籬對自己的精準的理解表示滿意。
倒是葉漁挑了挑眉有些驚訝。
我徒弟聽懂了？他真的聽懂了嗎？我怎么覺得他的重點和我不太一樣？
不管聽沒聽懂，葉漁就帶著這么個拖油瓶離開了那個鎮子，啟程回自己在某個山間的一處住所。
他本欲往西邊走，想看看別人口中的大漠，看那黃沙，明月，朝圣者和商隊。
但是想著葉籬還是該有個安定的地方，而大漠，以后也是可以看的。
回程途中他們經過了許許多多的鎮子。
有的繁華熱鬧，攤販的吆喝聲不絕于耳，孩子們吵吵嚷嚷，從東街跑到西街，手里還抓著風車和糖葫蘆，師父掏出幾個銅板來，往葉籬的手里也塞了一串酸甜的山楂球。
有的冷清異常，街頭巷尾只有老鼠和野貓一類的活物，偶有一兩個推著車經過的，車轱轆發出吱呀的聲音來，聽著讓人不免擔心它下一刻就要散架。
后來想起這段旅程，葉籬想他其實早已見全了世間的千般風景，美好的，丑陋的，溫暖的，可怖的。
只不過那時的匆匆一瞥，記得都不大真切了。
反倒是記住了師父牽著自己的手和那溫暖的背。
山間的住所是由幾進屋子和一方院落組成。
院子里有花有樹，有石桌石凳，還有一地落葉和山間明月。
明明無人問津，這花木倒是生得繁茂。
葉籬在院子里轉悠了幾圈，好奇地詢問這些花花草草的名字。
“沒有名字。”
葉漁望望天色，帶著他去收拾積了灰的屋子。
“或許就是沒有名字才長得這么好吧。”
“這個我知道的。”
“你又知道了。”
師徒倆手上整理著床鋪，嘴上也不忘你一句我一句地抬杠。銀白的月光攀到窗邊，柔柔地灑下來，將一大一小的影子刻在墻上。
前后打掃了約摸兩日，師徒倆總算安頓下來，這山野之處也就多了些生活的煙火氣息。
這座山是少年的天堂。
撈魚，采杏，捉兔子，
于是溪水也好，果樹也好，可愛的生靈也好，全成了他的玩伴。
也有不想動彈的時候，就攀到最高的樹上，隨手折一片樹葉，鼓起腮幫子吹些不成調的曲子，驚起三五鳥雀。
葉漁看著他也不是能靜下來的性子，每日盯著他練完劍法后也就隨他去了。
少年歸來時總是滾了一身的灰，懷里揣著他一天的戰利品。
他還是無憂無慮的年紀，也從不真正擔心些什么。
因為他回去的時候，師父總會坐在石凳上等他，桌上是剛做好不久的飯菜。
那些未扎根的煩惱，也就煙消云散了。
—五年后—
山溪，樹梢，陽光。
還有笑容明朗的少年。
“師父，你瞧瞧，你怎么還沒把我師娘帶回來啊？”
盤腿在樹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葉籬將貓兒抓到自己懷里，這手上不閑著，嘴也沒閑著。
“你以為這是誰的錯啊，逆徒？”
這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嘴欠毛病一點沒改，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想他葉漁一表人才，年輕有為，本應有那么幾個紅顏知己，風流瀟灑。
大好的年華都用在帶孩子這事上了，頭疼的是，這帶出來的孩子還不大省心。
“這怎么能怪我啊……”
樹上的少年反駁的聲音不大，顯然有那么點兒心虛。
“有功夫閑話，不如滾下來練劍。”
“啊？又練？”
少年表面上不情不愿的，但還是乖乖地對著院內的木樁演練起來，看起來還像那么回事。
被冷落的貓兒不滿地喵嗚了兩聲，邁著步子過去蹭蹭葉漁的小腿，窩到新的懷抱里才悠閑地閉上眼呼嚕起來。
擼兩把貓毛，時不時出聲指點一下徒弟的劍招。
葉漁暗覺好笑，笑自己三十不到的人，活得也像五六十歲的老頭一樣了。
都說君子遠庖廚。
如今他所忙的事情，可離這君子的名號去得遠了。
不過這都是自己的選擇了，何況，這感覺也不壞。
“師父——我餓啦——”
幾乎是片刻不到就又被拉回現實了。
我剛剛在想什么……這感覺一點都不好。
“那就，餓著吧。”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