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基本沒有。
現在是科技社會信息社會農村城市一體化,但,我今兒要說的是我打從畢業開始,就誤入歧途而走上的邪路。
說是邪路,也不正確,總之,它讓我的人生發生了改變,也接觸到了那些,無論怎么衍變,也不會被公之于眾的東西。
說得好聽點兒,就是迷信,神神叨叨的沒個證據也沒個理念的瞎傳說。
說的不好聽,那就是科學都解釋不來的事兒!一直被打壓在土里面,生根都難的東西!
我叫韓浩,小名浩子,諢名叫狗蛋,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娃。
您別看我諢名不好聽,農村就這樣子,取個賤名好養活。而且我還是個男娃娃,在家里那可是個寶貝疙瘩!
父母湊錢供養我讀完了大學,按理說,我該找個體面的公司上班掙錢,不說為父母爭光,但總要養活自己吧?
但此時我卻正蹲在街邊,手里拽著報紙,認真的看著上面的招聘信息。
畢業半年,找工作連連碰壁!就連養牛場都不要我!
但是!為了我娘!我不能放棄!更何況,我可不想窩在農村種地,面朝黃土背朝天,連個wifi都得卡半天!
烈日炎炎,正躲在樹下的我,突然發現,不知什么時候,有人擋了我的太陽。
“嘿——小伙子,找工作呢?”
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老頭,五十歲的樣子,披頭散發,身體干瘦,臉色蠟黃,站在原地都有點顫顫巍巍的。
不夸張的說,看到他,我就感覺骨頭架子都能滿街跑,渾身帶著一股陰森森的涼氣兒,嗖嗖的往我的毛孔里鉆。
于是我沒好氣的回答:“那不然呢,我找蒼蠅下酒呢!”
“有意思。”老頭笑了笑,掀開一側的眼皮看了我一眼,隨后在懷里掏出一沓子黃紙:“小子,我看你天賦異稟骨骼驚奇,有一份工作介紹給你,將來……”
我笑了笑,還沒等他說完,就將單子往外一推,綿羊一樣的呵笑。
“不好意思,拯救地球的任務還是你老人家自己去做吧。”
說罷,我拿著報紙就準備離開,覺得碰到了蓋世武功的傳人,搞不好要我去打太極拳。
這不是拿我尋開心么?
見我要走,老頭又在我身后喊了一句,“咳咳!不干找別人了哈!一個月,一萬!”
聽到最后一個單位,我這心里咯噔一下!
靠!這是下猛藥啊,一個月一萬?!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于是我連忙笑意盎然的奔了回去,給老頭遞了根煙,順便討好的給他揉了揉肩膀,如孫子一般的諂媚。
“大爺,啥工作啊,這么吃香?”
老頭接過煙,倒提著在手心里杵了杵,微微一笑:“大爺快退休了,要找個接班的,看你骨骼驚奇,天賦異稟,不如跟我學……。”
我眼光冷冽下來,不會真是讓我學太極拳去吧……
“咳咳。”老頭頓了頓:“我瞧著你挺機靈,剛才那一米寬的水坑,咵嚓一跳!一個鯉魚躍龍門就跳了過去,當真是……和我當年有的一比啊!”
“咵嚓……”我忍住沒笑,擺出大拇哥來:“嘿嘿,那可不,祖傳的好腿腳……別扯別的,到底啥工作?”
見我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老頭神秘的笑了笑,伸手進兜里拿了個東西,然后十分熟練的團了團,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來個吸管兒,插好在一起。
“你看好了,別眨眼啊。”
沒說眨眼,我都沒敢喘氣!不過這唱的哪出?幼兒太空泡泡球?
只見他嘴里砸吧了幾下,然后嘴一收,一個緩勁兒,隨后再吹,只一口氣,那玩意兒就開始膨脹起來!
不過這還沒完,只見隨著那玩意兒的漲大,他雙手熟練的開始在圓球上捏,看樣子像是個糖人兒。
我一看是糖人,就樂了:“哈哈——吹糖人啊?沒想到吹糖人這么賺錢啊,不過大爺你手藝真不錯,干多少年了?”
大爺咂咂嘴說:“干三十多年了……天天吹。”
正說著,他就把那個糖人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這才注意到,這個巴掌大的糖人活靈活現的,像極了一個美女的臉,圓圓的,很可愛,而且像是有生命似的……
雖說是他用嘴吹的,有點惡心,可我還是沒忍住,看著看著,一下就往嘴里送了……
老頭吹糖人這手藝確實好,而且那糖人兒味兒也不錯,不怎么甜,脆脆的,可能是老年食品,含糖量少……
不過還沒等我品完,就聽老頭幽幽的補了一句:“這可不是糖人,這是吹尸體用的凝膠。大爺我啊,干的是巧活。”
“吹尸……”我看了看手里還剩下的半個美女臉,瞬間覺得胃里一陣翻騰!
凝膠?!尸體?!我操你大爺的!
于是丟掉手里的糖人,我就后退好幾步!
而那凝膠吹成,被我吃掉了半邊臉的女人臉靜靜的躺在那邊,剩余的半張臉還在看我。
“嘔——”我一個沒忍住,便開始吐!
隨后一股涼意從我后背慢慢的爬了上來!伴隨著劇烈的陰冷,這他媽的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可那老頭卻還沒完,還在說!
“這個吹尸體啊,其實挺簡單,中國人自古就有留全尸的習俗,不過現在車禍啊,跳樓啊,醫療事故都有可能導致死者身體出現凹凸不平,甚至是缺胳膊少腿的,這就需要我們吹尸人了。”
“這可不是啥新興的行業,以前就有二皮匠的行業,主要是縫合尸體,縫合了之后再吹,現在有凝膠這些東西,不需要再縫合了,直接吹就行……”
我反應過來之后,就直接掉頭就走!胃里面整個都是抽搐著的!
混蛋,老子今天倒了血霉遇到這種東西!
“誒?小伙子你別走啊。”
“考慮考慮啊,別急著走,萬事好商量啊,誒,小伙子,你跑個啥?”
“我在這里等你啊,我看好你哦!”
我哇啦啦的吐了一路,心里暗罵傻叉,感覺跟吃了個死耗子似的渾身難受!
這鬼工作誰會去做,還天天吹,一吹三十年!?
匆匆的離開街口之后,我徑直回了出租屋,蒙著被子就想睡覺!可腦子里全是那半張凝膠女人的臉,越想心里越怕,最后在床上折騰了半天,愣是精神越來越好……
之后的一個月時間里,我都沒從這恐懼里走出來,不過卻接到了老媽的電話,“浩子啊,找著工作沒?要我說還是回來種地的好,實實在在的,收入也穩定,還能娶個媳婦,對吧?”
“對了,鄰村那個牛小花,你還記得吧?就是長得很俊的,小時候天天穿著個小棉襖,坐在村口等你的那個。我跟你說啊,浩子,小花現在長得可漂亮了,就是胖了點,臉上長了點斑,不過屁股大好生養啊……”
“喂?浩子,你咋不說話?趕緊給老娘滾回來種地,別在外面瞎晃悠了!聽見了沒有?”
匆匆的掛斷了老媽的電話,我陷入了沉思,要是再找不到工作,我是不是就要回去跟父母種地,迎娶牛小花,出任苦勞力,走向人生低谷?
尼瑪,說好的幸福呢!
在床上坐了老半天,也不知怎么的,那個糟老頭子的話又在腦海浮現,他說要等我,這都一個月了,人應該不在了吧?實在不行的話,我也只能試試了,誰叫牛小花比這還恐怖呢?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又回到了之前的街邊上。東張西望的看了看之后,那個老頭不在了,說實話,我心里還挺失落的,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沒了,我真是在劫難逃嘛?
就在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老頭的聲音忽然在我背后響起,“小伙子,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
我老臉一紅,“你怎么就這么確定我會來?”
他干咳了兩聲,瞇著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對著我說道:“因為你窮啊,我當初也是因為窮,不然誰會去干這差事?”
被他這么一說,我竟然很有一種找到知己的感覺,兩眼一潤,牛小花那張大餅臉就出現在我眼前。
老頭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點了點頭,說了句:“跟我來。”
········
········
辦完了入職手續,我跟著老頭進了老鴉山殯儀館。
說是入職手續,其實就是一個外聘人員的合同。我這才知道這老鴉山火葬場屬于民政部門的下屬事業單位,想成為正式員工,不是容易的事兒。
老頭姓李,我尋思著就叫老李得了。他說,到了這里,我以后就是他的人了,以后要多做事少說話,不該看的不能看,不該問的不能問,又叮囑我說以后路過火葬場那邊的陳尸間,不管看見什么,聽見什么,一步都不能停。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想這鬼地方規矩還挺多的,也沒上心,跟著老頭就往殯儀館走。老李說工作的地方是在殯儀館里的化妝間,這地方是給死人化妝的,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死人化妝前幫他們填補好身上的缺陷。
吹尸體就是這么個意思。
老頭說這一行是最輕松的也是最為緊要的,原因很簡單,現在很多人都會在殯儀館舉行追悼儀式,這就需要我們將尸體美化,再供家屬追悼。
第一天上班,迎接我的不是殯儀館的館長,而是一具帶著余溫的女尸。她靜靜的躺在一張單人床上,看樣子高高瘦瘦,文質彬彬,二十出頭的樣子。
即便已經死了,手還是握成拳頭狀,眼睛睜得老大,只不過毫無生氣,整個面部都已經扭曲掉了,像是生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而且應該剛死不久,血液都還掛在嘴角上,正慢慢的往下流。
老頭順手操起一根毛巾,將她臉上的血跡都抹了,然后走上前,對著女尸的臉就是一陣揉捏,手法極為熟練。躺在床上的女尸的臉,很快就被老頭的手捏回了原狀。
“你試試?”老頭忽然轉過身來說道。
我指了指自己,頓時打起了精神,心里倒不是好奇,而是害怕,畢竟第一次干這事,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雖然女尸的臉部已經被塑造出來了,可該從哪里下嘴吹尸體?
總不能從那破碎的臉部的縫隙里下嘴吧?
我猶猶豫豫的還是靠了過去,接觸到尸體的時候,突然的感到了一絲體溫,我莫名其妙的覺得她還沒死,或者說還沒死透。
“不要怕。”老頭在身后鼓勵我。
我壯著膽子,對著女尸的嘴巴就親了下去。嘴唇剛一接觸到女尸的嘴唇,就被老頭一把拉了回來。
“你在干嘛?”
“你不是要我試試吹尸體嘛?”我疑惑的看著老頭,反問道。
他一把將我拉到旁邊,厲聲說:“我是讓你去捏一下,誰叫你去親尸體?”
“啊?”
“啊什么啊,就算是吹尸體也不能用嘴啊!”
被老頭這么一說,我徹底傻眼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拿了一根金屬光澤的小管出來,慢慢的放進了女尸臉上的縫隙里,然后拿了一塊凝膠,捏吧了兩下之后,直接按在了女尸的臉上。
隨著老頭不斷吹氣,女尸的臉部也慢慢的膨脹了起來,那些極為柔軟的凝膠慢慢的滲透進了女尸的臉部,將原本支離破碎的臉部填補成了一張動人的臉龐。
等老頭做完這一切之后,他拿了個電吹風出來,調成熱風之后,對著女尸的臉就是一陣猛吹。女尸臉上的凝膠很快便凝固了,整個臉部看上去有點僵硬,不過好在沒什么裂紋了。
等做完這一切,老頭就往盛放尸體的冰柜走,看樣子是準備再取一具尸體來吹,順便教教我這個嫩頭青,而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在原地等著。
一個人站在原地等著,心里直發毛,畢竟對著一具尸體。眼睛很刻意的在逃避著眼前的尸體,可這屋子就這么大,她就躺在我面前。
很快的,老李帶著一個魚缸回來了,幾條不大不小的金魚在里面飄著,看樣子是死魚,不過還沒什么臭味。我想這上班的時候還有心思擺弄死魚?
老李將魚缸放在女尸旁邊,然后順手撈起一條金魚,撥弄了幾片魚鱗下來,貼在了女尸的臉頰上。
“你這是干啥?”我疑惑的問道。
老李神秘的笑了笑,再次拿起電吹風,調成冷風的模式,對著女尸的臉就是一陣猛吹。我甚至能看到女尸臉上的魚鱗在凝膠上蠕動,那樣子極為怪異。
等老李做完這一切之后,我湊近了一看,這才發現原本滿是裂紋的女尸臉頰,現在看上去竟然極為光滑亮澤,沒有了一絲裂縫的痕跡。
“現在懂了吧?”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頓了頓繼續說:“跟我來。”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原來是拿魚鱗混合著凝膠在遮蓋女尸臉上的裂紋,看著倒是很精巧的樣子。
跟著老李準備將尸體放進冰柜冷凍,可就在尸體要被放進冰柜的時候,我發現這具女尸的眼睛竟然還是睜開的,直勾勾的對著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俗話說閉眼了才叫死,這眼睛都沒閉上,恐怕不好。我連忙拉住老李,指了指女尸的眼睛,“這是咋回事?”
老李愣了一下,明顯沒注意到女尸的眼睛,他將冰柜的再次拉出來一看,頓時眉頭便皺了起來,“這…我也不知道啊。”
我們再次將尸體抬出來,放在床上。老李試圖用手將女尸的眼皮撥弄下來,可無論他怎么撥弄,女尸的眼皮就是一動不動,老李卯足了勁兒,使勁一扳,女尸的睫毛都被他弄了下來,粘在老李的手上,可女尸的眼睛還是睜著的。
“這怎么辦?”我嘀咕了一句,遞給老李一張紙巾。
老李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將手上的睫毛弄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女尸陷入了沉思。
死不瞑目這四個字不斷的在我的腦海里浮現,現在連老李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猶猶豫豫的上前,心想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可能是因為冰柜里太冷,將女尸的眼皮凍住了,撥弄不下來是很正常的,等過一會兒就好了。
“會不會是被凍住了?”
“可…可能吧。”老李遲疑了一下,起身對我說:“我去找個熱水袋來敷一下,等冰化開就好了。”
我連忙點頭,目送著老李離開。
說實話,我雖然接受過高等教育,但是面對著一具尸體,心里還是很慌亂的,況且還是睜著眼睛的女尸。我起身在屋子里來來回回的走,等著老李回來。
天色已經有點暗了,我看了看時間,老李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到現在還沒回來。
我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女尸的臉上的冰也該化開了,遲疑了一下之后,走到床邊,伸手就想去把她的眼皮扒拉下來,畢竟她睜著眼睛看著我,怪滲人的。
可我的手一接觸到女尸的臉,原本應該冰涼的臉頰,現在卻有點溫熱的感覺。我身體像是觸電了一樣,快速的收了回來,盯著眼前的這具女尸,蹬蹬的退了好幾步,頭皮都麻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老李拿著個紅色的熱水袋回來了。
“你傻愣著干嘛呢?”
我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迎著老李走了過去,“這女尸有…有體溫!”
老李笑了笑,一把將手搭在女尸的臉上,然后說:“哪兒來的什么體溫,這么冰的,你嚇唬自己了。”
我又伸手去碰了一下,結果真的冷冰冰的,真的是我感覺錯了?
老李將熱水袋放在女尸的眼睛上,很輕松的就將女尸的眼皮撥弄了下來,然后我們再次將她放進了冰柜里,這才算完事。
晚飯的時候,老李拎著兩瓶二鍋頭一個勁兒的喝,說是找到繼承人了,心里高興。我心里卻跟吃了死耗子似的,別提多難受了。
這上班第一天就遇上怪事,以后還能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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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之后,老李將我安排在了員工宿舍里面,叫我晚上好好休息,不要亂跑,免得耽誤明天上班。
說實話,這鬼地方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柜,幾乎啥也沒有了,要我一直在這里待著,真的要死人。沒有Wifi,沒有電視,甚至沒有人!
一個人躺著無聊,我就把手機上的小電影拉出來放,看著看著還有點小激動,外面花花世界,我竟然在這里待著,真尼瑪的憋屈。
半夜的時候,也不知怎么的,我渾身發熱,感覺臉上全是汗水,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空曠的屋子,竟然還有點害怕了,不過這感覺被一陣尿意給沖散了。
我穿好衣服出門找衛生間,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衛生間在哪里。四周走廊的燈還是亮著的,兩份嗖嗖的刮,原本一身汗,愣是吹得我有點瑟瑟發抖的意思。
轉了一圈之后,我后背都涼了,要是再繼續瞎晃悠,我明天估計就得因為感冒進醫院了。我左右看了看,反正沒人,索性找個墻角解決了算了。
“噓噓……。”
哼著小曲,我站在墻角,扶著老二就準備尿,可剛準備噓噓的時候,我發現這墻角有點不對勁,因為那里似乎躺著一個人……
墻角的位置燈光不是很好,我湊近了一看,果然有個人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我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過我的手在拍了幾次他肩膀的時候,我就愣住了,這人身上怎么這么冷?
“喂,醒醒,醒醒?”
拍著拍著,他身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我這才發現他的臉很黑,像是蒙著一層油似的,看樣子估計一個月沒洗臉了。
我伸手去扶他,將他身體扶正,又叫了兩聲之后,我發現不對勁了,這人身體怎么跟沒骨頭似的,軟趴趴的,我扶著他,看著他的臉,感覺你毛骨悚然的。
一直叫不醒他,我也就放棄了,雖然現在外面涼風嗖嗖的,但是別人要在這里睡覺,我總管不著吧?我往別的墻角一站,撒尿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蒙著被子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被老李的電話吵醒了。
“你小子人呢,不上班啊?”
我翻身起床,這才發現尼瑪的已經上午十點了。穿好衣服就往化妝間跑,剛一到那里就看到老李板著一張臉,看著我,像是我犯了什么大錯似的。
“咋的啦?”我弱弱的問了一句。
老李遲疑了很久,眉頭緊皺,看樣子是真的出事了。
“是不是昨天那個女尸出問題了?”我又問了一句,潛意識里,昨天的那個女尸可能是真的要出事的,畢竟那雙眼睛讓我至今難忘,一個死人的眼睛,為什么會那么有神?
老李嘆了口氣,低聲道:“昨晚有具尸體走丟了……。”
“走丟了?走丟了就去找啊……等等!你說什么?尸體走丟了?”
老李點了點頭,說:“對,尸體走丟了。”
“尸體……尸體還能走丟的?”
老李說有的尸體剛送過來,有的可能沒死透,會詐尸起來活動,不過這種尸體一般只能活動比較近的距離,很容易找到,可現在,尸體卻不在這周圍。
詐尸這兩個字讓我頭皮發麻,我一個激靈,一下子就想到昨晚墻角的那個男的了,我還拍了他的肩膀,不會真的是走丟的那具尸體吧?
“也許…我知道在哪兒?”
聽我這么一說,老李一下子來了精神,抓著我的肩膀說:“你知道?在哪兒?”
我帶著老李回到了宿舍旁邊的墻角位置,原本應該還在那里的男尸卻不見了,只有我昨晚小便后的尿印子。我走過去看了看,墻角真的沒人。
老李看著我,看樣子是覺得被我忽悠了,轉身就走了,我也懶得解釋,這事確實不好說,畢竟尸體真的不在這里。我又四周轉了兩圈,真的不在了,這水泥地板也沒什么腳印啥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會不會是我看錯了,昨晚那個是活人,不是走丟的尸體?
我左思右想還是沒啥結論,只能回到化妝間,跟老李說自己看花眼了,他倒沒怪我,而是再次將那具女尸取了出來,說是送去給家屬開追悼會啥的。
我問老李為什么這化妝間就我們兩個人,咋沒有什么妹子啊什么的來化妝呢,他說我們這個化妝間跟真的化妝間是隔開的,我們負責縫補,而旁邊的化妝間才是真的化妝……
等我跟老李到了殯儀館的前門,這才發現這女人的家屬都到了,圍著一個冰棺,看樣子卻很喜慶。老李說這是喜葬,說白了就是讓死者高高興興的走,而不是哭喪著臉,默哀的那種。
我跟老李將尸體放進冰棺之后,就退到一旁看著,還別說這追悼會開得挺久的,足足開了三個小時,這才算完事,而且末了,我跟老李還各自拿了一個紅包,四張毛爺爺,看著心里美滋滋的。
回到化妝間,殯儀館的館長就把老李叫走了,說是有什么大事需要開會商量,我這種外聘的娃娃自然沒資格參加,只能一個人在化妝間里閑著。
其實需要吹的尸體還很多,不過我現在啥也不會,只能干看著。
直到下班的時候,老李也沒回來,我一個人回了宿舍,閑得都快出毛病了,等賺夠了錢,我非得離開不可,這鬼地方要是呆一輩子,我估計提早就得老年癡呆了。
“咚咚。”
屋外響起了敲門聲,這個時候找我的,除了老李,估計也沒別人了。我拉開門,卻發現不是老李,而是一個俏生生的女人。
“你…你找誰啊?”我愣了一下,率先開口問道。
她看著我,說:“你是新來的吹尸的吧?老李叫你過去呢。”
“去哪兒?”
“化妝間。”
女人說完這句話就走了,留下一路香水味,我聞著聞著都有點意亂情迷的,不過想著老李在等我,也不敢耽擱了,關了房門就往化妝間走。
該不會是今天啥也沒干,晚上還得加班吧?
我推開化妝間的門,就看到滿屋子的尸體,幾乎快占據了整個化妝間了,老李就站在一個床位的旁邊,抽著煙,皺著眉頭,看樣子有點不高興。
“咋回事?集體自殺的?這么多尸體。”
老李遞了一支煙給我,說這些都是別的殯儀館送過來的,那邊裝不下,運到這邊來存放,我說為啥不直接燒了,免得占空間啊,送火葬場得了。
老李卻說這些人都是沒人認領的尸體,即便是燒了之后也沒人來認領骨灰,沒人認領骨灰,那自然就沒人付錢,賠錢的買賣,火葬場肯定不會做。
被他這么一說,我就有點懵逼了,既然這樣子,那還留著這些尸體做什么,豈不是浪費空間,總不能永久的幫著保存尸體吧?
“怎么可能一直保存,最多三個月,沒人認領的都會丟掉。”
“丟哪里去?”
老李神秘的笑了笑,卻撇開這個話題,說:“這些尸體,今晚我們需要將他們分出來,分類,男的,女的,有人認領的,沒人認領的,都要分清楚。”
“有人認領的就需要送去火葬場,沒人認領的就先放在這里,都別動了。”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跟著老李開始分類。這些尸體一看就是冰凍了很久了的,不然不會這么硬,而且臉色也不會這么白。我抬著尸體的腳,老子托著頭,我們一起往冰柜里放。
我這才發現這具尸體竟然腳底板上有一個洞,看樣子有點奇怪,他總不可能是走路的時候腳板被什么東西扎穿了,然后失血過多而死的把?
這太荒唐了。
將尸體放在冰柜邊上,我指了指尸體的腳底板,說:“這是咋回事?”
“放血。”
“啊?放啥血?”
“人血啊,放完了血再火化,咱們現在的火化設備沒那么高端,能省就省,懂吧?”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原來還有這種事啊,那就是說尸體腳底板上的洞是火葬場的人弄的咯?
時間很快到了后半夜,尸體大概也被我們分類了,人也累趴了,第一次見這么多的尸體,我其實渾身難受,只不過一直忍著沒說出來,免得老李說我膽小啥的。
仔細了清洗了自己的雙手之后,我回了自己的宿舍,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總感覺自己手上還是有死人的味道,很奇怪,無法描述。
俗話說懶人屎尿多,雖然我不是懶人,可人有三急,誰也攔不住。半夜兩點,我準時的又有了尿意,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忘記問老李廁所在那里了。
想想也是醉了,來這里這久了,我竟然還是不知道廁所在哪里,哎……
起身出門,我再次來到那個墻角的位置,扶著老二準備迎風尿三丈的時候,我卻發現墻角又躺著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那個人,看姿勢有點像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這才發現兩天晚上躺在這個墻角的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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