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清香撥撩著少女的心。滿園牡丹,那是只有富貴人家才有的花啊,昭陽下,似染了一層薄薄的鵝脂,雍容地吐納綺香,簌簌離花,盡數(shù)鋪在紅塵中,繡成錦緞十丈。
嬌黃的瓣、霽青的葉,搖曳生姿,難怪歷代佳人青眼于牡丹,單單花蕊夫人就使得一座城池變?yōu)殄\城。如此錦城不負(fù)賞花人。
纖纖足印生于葳蕤朱花旁,有一殢人。記得去年也是這般美的花,這般的佳人煢煢孑立。
那是游園的麗娘。她的心也如花般,壟上初薰。
這天,她喚來花郎侍弄花園。又?jǐn)堢R自照,綰了神仙髻,八寶簪玉飾微搖,那銅鏡里的妙人兒是誰?
? ? ? ?用掐絲滴水簪子挑了些許胭脂,往桃靨細(xì)細(xì)勻去。從雕紋象牙筒內(nèi)取了眉筆,素手畫黛。
往日梳洗都是丫鬟伺候的,重重嚴(yán)妝,直壓的她喘不過氣,今日自己打扮分外心細(xì)。鏡中人眉眼帶麗,秾麗而顯溫婉,宜嗔宜喜的容顏,本已不需妝扮了。昔燕倚紅妝,而她才是清水芙蓉啊。
麗娘竟看得癡了。扶髻淺笑嫣然,又覺得羞怯,閨閣女子怎能止于貼朱弄翠,作為大家閨秀要端莊、嫻雅,娘的教誨還在耳畔,麗娘片刻也不敢忘。
父親是士大夫,自家雖算不上簪纓門第,也是書香人家,從小就按《女誡》教導(dǎo)麗娘。還記得《詩經(jīng)》冠首一篇,“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先生說這是“后妃之德”的歌頌,但麗娘不這樣想,蕙質(zhì)蘭心的她知道這是求戀詩,炙熱的情辭好似灼傷了素箋,她連伏卷也輕微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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